那段時間財經新聞上播蒲家因資産變動導致的股價變動、娛樂新聞上是各個私生子質疑哭慘的影片,討論度極高。不過也就是那小半年,後來那個才二十來歲的年輕家主以雲淡風輕完成了收購案、雷霆手段趕走公司裡不配合的老股東、專業高效應對反壟斷調查,贏得了信任,壓下所有質疑的聲音。
那半年鬧得實在太大,就連宴明舒這種對八卦不感興趣的人,出門在外也經常會聽到。所以現在很快鎖定蒲滄身份。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覺得他更神經病了。
自己這個身份怎麼也和蒲家扯不上關系,他幹嘛恨自己?
這麼有錢還當神經病。
他暗自撇嘴,目光看向包間大門。
服務員撩開簾子走進來,姿態款款,優雅給他們上了米飯和還冒著熱氣的菜。
宴明舒實在是太餓了,壓根沒功夫看蒲滄,拿到米飯甚至沒來得及拿筷子,端起冒尖的小碗就嗷嗚咬了一大口。
咬完這一口,他把米飯少了一口小尖尖的位置正對著自己,坐直了,姿態優雅神情自然的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筷子。
和優雅姿態截然不同的,是不住咀嚼著的腮幫子。
蒲滄看著他不住鼓動的腮幫子,嘴角幾不可查往上挑了下。但不到半秒的時間,就想到他是多餓才能這麼急迫、想到自己來找對方的初衷,嘴角又完全拉下來,恢複冰塊似的冷淡表情。
宴明舒接過筷子已經開始吃了。
從小養出來的儀態,即使這時候餓急眼了,也還是細細咀嚼慢慢吃。
吃到半飽,宴明舒終於分出眼神看向對面的人。
蒲滄正襟危坐,壓根沒拿筷子,目光沒什麼焦點,好像在看自己,又好像在看桌上的飯菜。
宴明舒的目光在他袖口處細瘦的腕骨上多停了兩秒。
正常人再怎麼剋制,也不應該瘦成這樣。
宴明舒收回視線,接著吃飯。
近兩天沒好好吃飯,現在沒敢吃太飽,感覺不餓了,就放下筷子,用勺子舀湯喝。
吃到差不多,劉敞來了。
一改剛剛把宴明舒掃地出門的蠻橫,現在伏低做小滿臉諂媚。想來是剛剛炒菜時調整好了心態,現在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叫過“蒲先生”後,又親暱的叫宴明舒“明舒”,問:“吃好了嗎?現在沒多少食材,影響發揮。”
他試探,“明舒認識蒲先生?怎麼不早點說,帶他早點來,食材也新鮮,想吃什麼告訴我,我……”
宴明舒一邊喝湯一邊打量他的神情,欣賞他拙劣的表演和試探,此刻終於欣賞夠了,不耐煩了。他放下勺子,銀勺碰上瓷碗,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點聲音好像什麼開關鍵,劉敞的試探就在這道聲音裡戛然而止,表情也僵硬起來了。
宴明舒開肩,懶洋洋往後仰,肩膀倚在椅背上,鼻孔朝天,譏諷:“早點來又能怎麼樣,你做飯難吃又不關食材的事。”
他目光一一掃過桌上的菜:“火候太小口感都煮沒了。掌握火候大小不是最基礎的嗎?學了這麼多年還沒會,廢物。”
“筍太老,還有苦味,連這種基礎食材都不會處理你當什麼廚師。”
“湯的勾芡太重,糊嘴難吃。”
“這個更是災難,你甚至不願意自己熬番茄醬,買甜味番茄醬再用鹽壓甜味,齁得人嗓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