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姐是說蒲滄吃得不多但做什麼都會吃一點,但蒲滄有飲食障礙,就連味道不錯的飯菜都吃得那麼為難,現在看著這種東西,真能入口嗎?
……
不能入口又怎麼了,又不是自己的錯。
自己一開始就告訴他了,自己不會做飯。他非要為難自己,既然都為難自己了,總要承擔一點後果。
就是把食材弄成這樣很浪費。
但都做成這樣了,自己是不會吃這種東西的,就說是給蒲滄做的,如果他不吃,就是他浪費了,不關自己的事。
宴明舒很快說服了自己。
為了更合理的把浪費食物的帽子扣到蒲滄頭上,他還認真給這些焦黑的食物做了造型。
黑得不是那麼厲害的麵包做表皮,把焦黑的牛排和煎蛋一層層堆上去。原本想做沙拉的蔬菜也不做沙拉了,裝飾一樣夾在裡面,遮住不好看的地方。
兩片面包兩塊牛排兩個雞蛋,再加上那麼多蔬菜,兩人份的東西堆起來那麼厚一摞。宴明舒有點擔心會散開,特地找了個簽子固定住,然後再把糊鍋的牛奶倒出來,把辛苦做好的東西放到餐桌上。
放好後這麼打眼一看,他完全沒有勇氣直面自己做出來的這些東西,決定回到自己房間冷靜冷靜,複盤一下。
剛走出餐廳,就和迎面走來的蒲滄對上。
宴明舒盡量保持冷靜,在原地站定,告訴蒲滄:“先生,早飯已經做好了。”
說完,他打算等蒲滄越過自己,就趕快溜之大吉。
但蒲滄在他面前停下,看他:“一起吃。”
宴明舒:“……”
被迫回到餐廳,看蒲滄坐下,目光放到盤子裡那摞厚厚的食物上。
可能是感覺到蒲滄目光的重量,一片菜葉從牛排間滑下來。
而這片滑下來的菜葉好像一個開關,緊跟著整摞食物都塌了,倒在盤子裡,露出焦黑的牛排和完全看不出樣貌的煎蛋、軟塌塌被擠出汁水的小番茄、被食物餘溫燙得蔫巴的菜葉。
宴明舒緩緩閉眼,不忍直視,硬著頭皮告訴蒲滄:“這都是您的。我剛剛……已經吃過了。”
可再睜開眼,蒲滄拿著叉子叉起黑成碳的煎蛋,面不改色送到嘴邊。
相較於昨天晚上吃飯的速度,現在甚至更快更急切一些,就這麼送到嘴邊,咬了一大口,飛快咀嚼吞嚥,活像終於得到食物的餓死鬼,狼吞虎嚥風卷殘雲。
宴明舒甚至在某個瞬間聽到清脆的“咯嘣”聲,意識到蒲滄是嚼到煎蛋裡的蛋殼。但蒲滄完全沒有停下來,繼續咀嚼,好像什麼都沒吃到,把蛋殼一起嚥下去。
焦黑的煎蛋、老得根本咬不動的牛排、蔫巴的菜葉,咬一口就掉渣的焦糊麵包,甚至就連那兩顆調味的小番茄,也被他叉起來送到肚子裡。
一開始看到他吃煎蛋時只覺得他可能因為長期飲食障礙,味蕾出了問題。
但看他吃光全部食物,再想到昨天他吃飯時為難的樣子,宴明舒完全就是敬佩了。
路遇異食癖神經病,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