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雁陵像是突然想明白了,用難以置信的視線看洛白畫:“作為玄靈山的仙尊,你竟然收一位魔族當內門弟子,還與他——”
謝懷燃收起屏障,接過了雁陵的話:“那怎麼了?我和師尊兩情相悅。”
雁陵現在對帶有“師尊”“兩情相悅”“感覺”的字眼很敏感,生怕那把利劍再次將他貫穿。
好在這次並不是在叫劍名,他沒有躲。
趁著雁陵陷入沉默,洛白畫挽手收劍,向前一步,道:“雁陵,我知道你經歷過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但這不能成為你為禍天下的理由。”
正在這時,一紙飛書傳到了洛白畫眼前。
上面是幾位其他掌門的聯書——說明瞭周遭城莊的情況。
在謝懷燃差遣的理智魔族和玄靈山各位以及其他聞訊趕來的仙門的保護下,基本沒有平民百姓受到傷害。
但,各處暴動的魔物的攻勢就像不要命一樣,抵抗它們的仙門弟子和魔人有不少受傷的,有重有輕。
洛白畫一目十行掃完這張紙,輕撥出一口氣,將紙張收起。
“停手吧。”他對雁陵說,“如果稚夜在,他也不會想看到你變成這副樣子,他成魔數百年,從未傷害過任何無辜生靈。”
雁陵又笑了。
“稚夜……”雁陵輕輕唸了一遍這個十餘年都未曾提及的名字,眼尾驀然流下一行血淚,“他對別人都那麼寬容,為什麼不肯對我好一點呢?”
洛白畫知道,雁陵和稚夜之間有深重的誤會。
他想要解釋,剛張開唇,卻被打斷。
“仙門之人從來都自認站在正道之中,”雁陵看著手掌中纏繞的魔氣,“你們為蒼生考慮,那我呢?我承擔的,誰來同情我?”
“雁玄嗎?”雁陵嗤笑一聲,“雁玄的魔脈也被你們移除了吧?我現在連最後一絲慰藉都沒有了。”
聽著雁陵的話,洛白畫的眉頭越皺越深。
他能理解雁陵對世界懷有恨意。
可是,憑什麼要因為他的恨,而讓不相關的人同他陪葬?
天下眾生也好,雁玄也罷,都和他的恩怨沒有任何關系。
“你若是真的想尋仇,”洛白畫有點生氣,“就該早點自毀魂魄,去輪迴路上找那些真正和你有關的人,可現在你不敢見稚夜,只會遷怒於弱者,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的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