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路酌面色蒼白,嘴唇失了血色,濃密黑發被薄汗打濕,活生生像快要死了。
程嘉看不下去,還想說話,但被林之意打斷了。
林之意給路酌遞去一杯水,示意對方潤潤嗓子。
路酌沒有接。
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強光,在驟然擁擠的房間內環視一圈,漆黑眸子散出的視線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卻沒有一個是他想要見到的。
……沒有。
沒有洛白畫的身影。
路酌驟然失了力氣與精神,重新倒回淩亂的被褥中,啞聲道:“別管我了,讓我死吧。”
老婆不要他,老婆喜歡的人不是他。
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有那麼一瞬間,路酌甚至真的在想,如果他在這時候病死了,洛白畫會不會為他有一絲傷心。
會有的吧。
他們……他們牽過手,接過吻,一起兜風,相擁而眠。
哪怕生性涼薄,也該有一絲觸動。
更何況,老婆一點都不涼薄,老婆的感情很認真的。
只是……沒有給他。
路酌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適才洛白畫和歸瀾親吻的一幕,瞬間頭痛欲裂。
心口處也驀地傳來悶塞感,彷彿被手緊緊攥住,疼到他幾乎窒息。
好像有什麼滾燙的東西落到了心口,灼出一個個刺痛的洞。
路酌渾渾噩噩。
直到他不知被誰強行從床上拽起來,嘴裡塞了苦澀的藥,臉上又被糊了一張紙。
他才發覺,滾燙的東西是他的眼淚。
“退燒藥可能要半小時才有效,過會兒降不下溫就去醫院。”林之意嘆了口氣,搬過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別哭了,路酌哥,”夏邈努力活躍氣氛,“你怎麼了?跟我們說說。”
路酌不想說,拿過水杯,順下口中的藥,低聲開口:
“樓下客廳桌上有個盒子,裡面有新款跑車鑰匙,是我答應給你們的禮物,每人一輛,拿了就走吧。”
禮物,是路酌之前用來“拉票”時許諾的,那時他還覺得,只要大家都支援,他就能打敗歸瀾,和洛白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