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如今嫡妻是蠕蠕公主,無論她的年紀,還是身份,立為嫡妻只是權宜之策,將來完全可以將最出色的孩子生母抬為嫡妻,以確立嫡子身份,說不準等高澄晚年,還能看上一場諸子奪嫡的大戲。
哪怕小高王更願意將來諸子相親,可他的身份註定這只是奢望,面對權力,沒有人能夠不動心。
而蠕蠕公主的嫡妻身份也給了其餘人覬覦的機會,比如爾朱英娥。
曾經一心沉醉於與高澄玩各類角色扮演的她,如今實不實與高澄吹些枕邊風,總是提起高孝章的聰明伶俐、乖巧懂事,甚至居然還說他是個孝順的孩子。
宋氏也不能免俗,一個勁的吹噓高孝瑜。
搞得高澄又好氣又好笑,那倆小混蛋在洛陽待了半個多月,自己在他們面前與高歡配合演了好多場父慈子孝,也不見他們給自己洗一次腳。
高澄明白爾朱英娥與宋氏的想法,他也能夠理解枕邊人這麼做的心思。
與自己不同,高澄育有兩子四女,不出意外,後續還會有更多兒女出生。
而高孝章、高孝瑜就是目前爾朱英娥與宋氏的全部,不能陪伴成長的兩女本就對他們心存愧疚,母親為兒子暗地裡爭奪,吹些枕邊風而已,又如何能去責怪她們。
只能說高孝章、高孝瑜被養在高歡身邊,這為倆兄弟賦予了別的意味,也讓不少人起了心思,不止是爾朱英娥與宋氏,更有高澄的親信寵臣,觀望許久的他們似乎也對與高孝章、高孝瑜聯姻有了興趣。
而高澄的女兒們更是搶手,受益於父母的好基因,女兒們五官模樣都生得漂亮可愛,再加上她們的身份,連未滿週歲的第四女都有人惦記了。
陳元康就想給他剛出世的兒子訂個娃娃親,就連段韶都時不時與高澄來信,在信中總要有意無意的提起自己兒子段懿,又要裝作不經意地表示自己對高澄長女高宓的喜愛。
對於這些明目張膽地拱白菜行為,高澄都未應下,他與陳元康、段韶等親信無需以女兒的婚事再來增進。
高澄親自一一回信,提到等將來女兒們十六歲後再作考量,由她們自己抉擇。
當然,嘴上是這樣說,但作為父母,誰又真的放心讓女兒自己去選,唯恐她涉世不深,被人花言巧語哄騙了。
太昌九年(540年)八月二十日,各地秋收,如火如荼,高澄也是在這樣忙碌的時節裡,將一家老小留在洛陽,統率三萬五千名京畿軍北上與高歡匯合,待做好戰爭準備後,再一齊從晉陽出兵,走蒲坂渡黃河入關,而玉璧也將再次成為前線物資集散地。
在離開洛陽前,高澄向舅父婁昭發去命令,一如之前設想,由他在秋收後徵召相、冀、滄、定、濟五州兵馬共計十萬南下滑臺,與段韶各領五萬人,策應南線。
又命孫騰、高隆之、司馬子如三人為洛陽留守,三人各司其職,由高隆之、孫騰管轄尚書省,分掌六部之中的三部,司馬子如代掌中書省,凡重大決議需由三人磋商,一致同意才可透過,但凡有人表示異議,並且不願退讓,必須立即派人快馬向高澄請示,由他裁決。
而洛陽防衛,內部主要由王士良所掌禁軍、張亮所領鹽兵、以及可朱渾元的部曲與司州州郡兵組成,外部則有調任廣州刺史的高季式坐鎮南陽盆地,防備侯景,又有獨孤永業鎮守潼關,由陝州刺史高慎策應支援。
對於家事,高澄同樣極度重視,他告戒芸娘,自己不在府中的時候,決不允許高洋登門,也要她替自己看好妻妾,畢竟他可不想如高歡一般,得勝歸來,卻發現後院出了事。
身處送行人群中的高睿望著堂兄離開的背影,也長舒一口氣。
每次母親與高澄相見,那含情脈脈的眼神都讓高睿倍感煎熬,他知道這兩人之間是清白的,但也正因為此,更讓他無可奈何,尤其是再見了父親高琛的靈位,都讓他愧疚不敢直視。
哪怕高澄走得沒影了,元季豔也不願移開目光,方才道別時,高澄掀開衣襟,朝自己露出了那枚送他的平安符,那淺淺一笑,在元季豔的腦海中久久徘迴,揮之不去。
爾朱英娥與宋氏本想隨行,反正高澄要在晉陽住一段時日,她們也好趁機陪伴兒子,但高澄躲她倆的枕邊風,唯恐避之不及,又怎會將她二人帶上,只是安慰說等回洛陽時,定會將高孝章、高孝瑜帶來,才讓兩人罷休。
高澄不介意她們吹枕邊風,但唸叨得多了,也會感覺厭煩。
當年一口一個皇后娘娘,一個潁川王妃,叫得多親密,到底還是逃不過七年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