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便有畫桌,便繞到畫桌前,拿起桌上一卷畫紙,掛在高臺的展板上,畫紙如瀑布而洩,豎直白紙。王旭再提起筆,蘸墨,劃筆就畫,他畫的很快沒有一絲停頓,彷彿探囊取物般輕鬆自在,一點墨汁在紙上像有了靈性綻開。
高臺下已有了驚叫聲,有人說:“落筆沾而成形,手法快而不亂!”
“真乃如同妙筆生花,宮殿只一柱便現全貌,那殿前金麟栩栩如生,仿若要從畫中衝了出來模樣!”
“簡直令我等歎為觀止!大師不愧是大師!”
鞦韆兒在遠處一眼便認了出來,王旭畫得不是其它,正是自家所藏《太杭宮夜景》。
她看著王旭所畫的那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雖有些神似之處,但心中卻極為肯定王旭絕不是畫得出《太杭宮夜景》的人。
她拉了拉楊西的手,楊西看向她,她輕聲的對身旁的人說:“楊西,那人所畫的並非是真畫,你去幫我將那畫撕了成嗎?”
“這怎可以?且不說臺上的人親手所畫怎會是假,便是我上前撕了那畫。”楊西靠近鞦韆的耳朵輕聲說:“這麼多些人如此仰慕高臺上那位畫師,可還不得把我們都送到官府去?”
“那畫分明便是假的!我見過真畫,楊西,那人所作之畫一定是假的,便是去官府也是假的!”鞦韆極為篤定的說,她緊緊抓著楊西的手,希望她能夠幫自己。
楊西看著鞦韆的眼珠子片刻,終點點頭,答應她說:“好,我可是府衙大人親自來送過大匾替天行道的女俠,被他們告到官府也不怕什麼!”
正待場間在一片人的叫好聲中,王旭擦了擦額上的汗,放下筆,讓出身來。一幅《太杭宮夜景》便如同星輝一般展示在眾人面前。
此刻,楊西倏忽間從人群上方踏空而來,趁著王旭未來得及反應,迅速將那展板上的畫撕了個兩半。王旭當即受了一驚,連忙衝上前一把抓住楊西的手,他怒喊道:“死丫頭,你莫不是瘋了?!”
“那不是在偷嬰孩賊人手中救下嬰孩的女俠楊姑娘嗎?”
“這不就是楊女俠嘛!”有人在臺下驚呼道。
“楊姑娘為何要上臺撕破王大師所作之畫?莫非女俠便有理由胡亂搗鬼了嗎?”也有一些人不明白楊西為何要撕去王大師的畫。
“你的畫是假的。”楊西的聲音如蚊般輕,誰讓她也不知畫為何是假而缺了些底氣,只是她相信鞦韆兒。
王旭當眾發笑,他朝著眾人大喊:“青天白日下,如此多人可看著我一筆一筆的畫將出來的《太杭宮夜景》,你說我這是假畫?難不成你當真以為民間所流傳的《太杭宮夜景》是出自他人之手嗎?”
他此話一出,臺下的人議論紛紛,原來當年民間所流傳之神畫竟確是王大師所作。
“不是的!”鞦韆兒無助地在人群間喊道,眾人紛紛看向她,她說:“你方才畫的雖是你自己所畫,但卻是假的,《太杭宮夜景》中的女子眼裡應有一份好像想念的神情,而你畫的卻沒有,只是一雙普普通通的眼睛。”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你畫出的眼睛竟還能看得出想念?莫說我畫不出,普天之下誰能靠著素竹墨筆能畫得出一雙含有想念的眼睛來?”王旭喊著,他拉著楊西,衝著她們二人喝道:“你們二人當眾毀卻我的畫,如若不賠,我便拉你們去見官府!”
“對!毀了王大師好不容易所作的畫,若不賠償便送官府!”
“送官府!”
“送官府!”
很多人應和著王旭指責她們二人。
“休要聒噪!”一男子站在廣場的牆邊對著眾人喊道,他持著把摺扇,從牆上踏著微風落到鞦韆兒身側,他護在鞦韆兒身前,又對著眾人說道:“人家只是個姑娘,如何許你們這般無理?姑娘家怎會無緣無故便認錯了畫?便那畫是真是假,撕已撕了,送官府也無甚作用。既然如此,我鄭燦便出三百兩紋銀賠王大師此幅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