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伏清深吸一口氣道:“直說吧,你想要怎樣。”
“扔掉你的劍,束手就擒,這樣我馬上讓姬非離開,保證他從今以後都性命無憂。”
辛伏清握緊手中的寶劍,緩緩向姬非看去。姬非的脖子被劍身頂住,下頜血絲爆出,滿臉通紅。儘管這樣,他的神情反而不如方才激動,他搖著頭,淚水盈眶,緩緩道:“四師哥,你是我們盈虛堂的驕傲,也是我永遠的驕傲,今日我們盈虛堂都死得其所,我也想著不甘落後呀。”
一滴眼淚從辛伏清的左臉頰流過,他的雙眼卻是早已通紅,如炬的目光射向孟煥:“可我若是不呢?”
孟煥厲聲道:“若不然我就在你面前一塊塊把姬非的肉割下來,讓你看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死掉。你覺得到那時候你還有把握能贏我鎮海鷹眼嗎?”
辛伏清冷笑道:“辛某的心還未死。”說罷,緩緩抬起劍,運足氣力,內勁外洩,霎時間他的身後彷彿有無數劍氣浮現。面對如此駭人的氣勢,宇文霸和蕭衝冠心下忐忑,但也只好擺出全面守禦的姿態。
倏忽辛伏清身影一動,劍氣如同驟雨而降,雪崩下山直撲而來,漫天劍影氣勢凌人。那兩人暗道一聲:“不好!”
孟煥此刻依然看呆了,彷彿忘了自己處於生死攸關之際,挾持姬非的劍也由此鬆動了一點。
但是旁邊的玉詩雖也看得害怕,可她看得真切,隨即抽出利劍,直刺身旁姬非的胸膛,怒叫道:“想讓他活命就住手!”
玉詩的劍離姬非不過是咫尺,但辛伏清卻仍隔了鎮海和鷹眼兩人。
宇文霸和蕭衝冠似乎感覺呼吸沒那麼困難了。
姬非拼命掙扎,利劍在他的脖子劃出了道道血痕,他的眼淚如同泉水般奔湧而出,哭喊道:“不行啊,四師哥。”
原來辛伏清出招一半,見玉詩的劍依然刺向姬非,救無可救,大吼一聲,雙手鬆開了寶劍,寶劍隨著內勁直衝而上,生生插入了逍遙堂內的頂梁大柱,整個逍遙堂都為之晃了晃。
玉詩的劍也隨之停留在了離姬非胸膛半寸的位置。
孟煥的劍也隨之鬆開了。
趁著眾人都未回過神來之際,姬非趕緊掙脫了孟煥,跑回到了辛伏清身邊。
辛伏清此刻彎著腰,剛才的一擊實是用盡了他所有功力,身軀受損嚴重,他此刻已能感覺到胸腔內一股血腥味,他卻不知道他的嘴角已有鮮血流出。而他經過長時間的打鬥和劍氣施展,內功其實早已消耗殆盡。他感覺他身後的那股溫暖漸漸消散,那股油然而生的、神秘的、兼盈兼虛的內力也漸漸式微,巨大的消耗讓他已經直不起腰來,他落寞地搖了搖頭,右臉頰上赫然有淚痕出現。
姬非豈能不知他四師哥現在的情況?他伏在辛伏清腳下,淚流滿面,嗚咽道:“四師哥,你好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
辛伏清的手上沾上了鮮血和塵土,他小心地撫摸著姬非的頭,柔聲道:“你才傻啊,我怎麼可能不管你了呢,顧兒如果在這裡,也一定會支援我這樣做的。我是一個不合格的堂主,滿堂弟子被滅門卻無能為力,我也是個不合格的丈夫,顧兒同我相隔不過幾裡我都保護不了她。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難道還要我再眼睜睜看著你也死去嗎?我可不想做一個不合格的師哥了。”
姬非趕緊胸脯一陣陣抽痛,他不停地錘著胸膛,恨自己為何平時不肯勤加練習、為何此刻沒有半點本事。
他感覺頭頂似乎有一滴水輕輕打下,便看見辛伏清直起身軀昂首而立,道:“孟煥,現在我已丟掉寶劍,你是否該信守承諾,先放姬非離開呢。”他聲音洪亮,但此刻卻能聽出有些中氣不足。
孟煥才從驚魂未定中轉過來,連連道:“好,好。”
但玉詩卻聽出了他的氣力不足,道:“且慢,辛伏清,方才說好的是你束手就擒,我們放姬非一條生路,而現在你只是扔了劍而已。”
“你們究竟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