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雙拳緊握,抿著嘴角,沉默了好久,才把已經翻湧道心口的澎湃感情強忍了下來。
然後他顫抖著雙手,開啟了保險櫃的門,然後溫柔地伸手將裡面的東西一一端著出來,動作之溫柔,好像是在撫摸著戀人的臉頰一般。
保險櫃裡面並沒有季牧爵信口編出來的日記本,是靜靜地躺了一份檔案在裡面。
就在商竹衣擔心著,亞當會不會因為和說好的內容不一樣而發怒的時候,他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生氣的跡象,他整顆心都放在了那份檔案上。
亞當輕輕撣了一下檔案上的灰塵和蛛網,然後緩緩開啟了那個檔案袋。
帶子裡面放了一封信,和一份土地認購合同。
亞當率先拆開了那份性,而季牧爵則伸手拿起了那份合同。
商竹衣站在季牧爵身邊,探頭探腦地看著,發現那份合同是季月生買下了一處郊外的田園的認購契約,但是在房主一欄上面,卻端端正正地寫著亞當的全名!
而一旁正在讀信的亞當則比他們還激動,他一雙劍眉緊緊皺在一起,兩汪碧泉般的眼睛早已蓄滿了淚水,輕輕一眨,一顆滾燙的熱淚便滾了下來,啪的一聲打在已經有些泛黃的信紙上面。
下一秒,亞當就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踉蹌了幾步,坐倒在地上,手裡的信紙也飄了出去。
季牧爵見狀,將信紙撿起來,也默讀起來。
商竹衣湊在他身邊,也將信上的內容看進了眼裡。
原來,季月生買下那個田園,是為了能和亞當盡釋前嫌後,然後歸隱居住的,他在信上說,既然他們的感情不能為俗世所容,那麼他願意為了亞當尋找一處世外桃源,然後陪著他在那裡終老此生。
在信的最後,季月生仍舊在言辭懇切地期望著亞當的原諒和理解,只可惜,因為種種誤會,到最後,季月生也沒有勇氣將這封信寄出。
而那個誤會,如果不是商竹衣誤打誤撞地拆開了當年的請柬,恐怕就真的要隨著季月生的離世,而徹底地長埋地下了。
只是這個誤會澄清得太晚了,不知道對亞當來說是福還是禍。
時隔多年重新面對這樣的真相,亞當的心中縱容有千言萬語,恐怕也已經無從說起了,因為唯一的聆聽者已經在多年前,便與世長辭了。
世間八苦,亞當算是都嚐了一遍了,所以他雖然只是人到中年,但是心態卻已經蹉跎得像個長生不死的妖怪一般了,彷彿已經過去了千年萬載,而他一個人被仍在了時間的裂縫中,掙脫不得,又不捨得遺忘。
季牧爵放下信紙,心中思緒萬千,抿著嘴角,沉默地站在一旁了。
而商竹衣則走到亞當身邊,語氣中有些悲憫:“公爵,你……還好麼?”
雖然她知道自己問的都是廢話,亞當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會好,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句,最起碼不能讓亞當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那樣只會更加難過。
亞當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衝他們揮了揮手:“行了,你們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聞言,季牧爵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前期商竹衣的手,轉身往門外走去。
來到樓下的客廳裡,裡面的陳設都還如舊,只是沒有人打掃而落滿了灰塵,讓人一望之下便頓生恍如隔世的感覺。
季牧爵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他身為晚輩,對上一輩那些糾葛的過往,不好多做評價,所以他一貫的態度,都是能不面對,就假裝沒發生過。
但是他也是有感覺的活生生的人,所以,當一切真相被重新揭開的時候,他的心也像是被再次放進油鍋裡一樣,除了煎熬,他想不出其他詞語來形容眼下的感受。
商竹衣看著他的臉色也不太好,於是,便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都過去了,你不要用父輩人做下的事情來懲罰自己,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