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捏著信封來回翻看,然後小心翼翼地撕著信封,但由於時詡封邊太死,景聆還是不小心撕壞了一點。景聆緊捻著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她將裡面的信紙拿了出來,時詡在心中一改往日風格,筆鋒雋秀,用詞委婉,頗有文人之風,只是再漂亮的詞句也隱藏不了他藏在這封信之下的野心。
景聆輕聲一笑,疊好信紙塞了回去,“他要開始查他父親的案子了,咱們也得加快速度,不能讓他搶了先。”
折柳輕點著頭:“是。”
“這車嘉大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景聆微闔著眼,煩憂地揉了揉太陽穴,忽然就想到了同在御史臺的尉遲章。
現在秦溫還在千州處理公務,整個御史臺都是尉遲章在管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能派上用場了。
車隊行了一日,趕在入夜前到達了盛安。
這時候正是夜市初開,盛安街道最繁華熱鬧的時候,賀遷與秦太后一早就得到了時詡今日歸京的訊息,在日落之時就與一眾文武在安華門之外等候。
時詡立於馬上,走在車馬的最前端,城樓上彩燈高掛,還有不少百姓前來圍觀。
車隊一到城樓之前,時詡便勒緊了韁繩,翻身下馬,跪拜在賀遷跟前。
“多謝皇上對臣的信任,臣不辱使命。”
大魏常年被滿丘侵擾壓制,而歷史的軌道終於在賀遷這位皇帝這裡發生了轉變,賀遷的心情極佳,他快步上前,扶著時詡的手臂道:“子定是此戰的大功臣,快快請起。”
時詡被賀遷半攙扶著站起,他正色道:“此戰的勝利非子定一人之功,舞陽侯世子夏侯錚曾在嶆城危急存亡之際前來支援,亦是功不可沒。”
“此事朕也略有耳聞。”賀遷輕點著頭,眼睛望向後面的車隊,一眼便望見了歪七扭八地靠在鐵籠中的於昊,於昊與賀遷相視也依舊嬉皮笑臉,甚至毫無禮數地朝賀遷揮了揮手,唇瓣開合著說了句:“嗨。”
賀遷的眼神頓時就沉了下來,他輕蔑的目光從於昊身上一晃而過,又若無其事地說:“咦,這夏侯錚為何不在行伍之中,他沒有與你們一同來盛安嗎?”
時詡解釋道:“千州事務繁瑣,阿錚被舞陽侯叫了回去。”
“嗯……”賀遷想了想,秦溫現在正在千州查監察御史一案,還不知結果如何,但恐怕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可這夏侯錚又屬實是個好苗子,若是被其父所累,大魏豈不是痛失人才?
而且時詡剛剛這番話,也顯然是想把夏侯錚與他父親夏侯烈分割開來朕何不順水推舟,賣他這個人情?
賀遷沉思片刻,平和地說:“他是該來接受封賞的,朕這就下旨,傳夏侯錚來盛安,朕也想見見他。”
時詡臉上露出一抹笑,他道:“皇上聖明。”
賀遷的唇角噙著笑,可一陣涼風卻在此刻不合時宜地吹過,賀遷打了陣寒顫,伴隨著喉嚨裡的一陣瘙癢,賀遷頓時掏出帕子捂著嘴咳嗽了起來。
站在賀遷兩側的沈願與程衛的心當即提了起來,沈願連忙把搭在手中的披風圍在了賀遷肩上,程衛也滿臉急色道:“皇上,外面風大,不宜久留,況且今日咱們不是已經在宮內給武安候設宴接風洗塵了嗎?咱們還是快些回宮去吧。”
賀遷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把手中的帕子朝中間捏緊,趁人不注意塞進了沈願手裡,勉強地笑道:“絳微說得對,朕今日這一高興,倒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