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約了人,不好意思啊。”
“沒事。”
高幸撒謊了,她沒有約人,但她實在太疲憊了,沒有精力進行任何社交。
等到小笛他們走後,高幸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
臥室門上了鎖,窗外的雪已經停了,天空灰白一片,高幸看見窗戶上自己淺淡的倒影。
她眨眼,倒影也眨眼。
呆滯的,木訥的。
像是一個被抽真空的幹癟包裝袋,丁點氣力都無,呼吸也變得遲鈍而疲累。
渾身都疼,一百斤不到的體重此時卻像灌了鉛一般沉。胸口的窒息感又湧了上來。高幸縮在被窩裡,把自己緊緊包裹著,卻察覺不到絲毫溫暖。
她閉上眼,一波波潮水便淹沒了她,呼吸暫停的幾秒裡,手機突然震動。
高幸猛地睜眼,呼吸急促,嚥下的唾液嗆到氣管裡,劇烈咳嗽起來,咳到滿臉通紅,咳到幹嘔。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高幸抹去眼角溢位的淚水,費勁地拿過手機。
螢幕上映出她狼狽不堪的臉,人臉識別後,上面赫然呈現兩條資訊。
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長這麼大連家都不知道回。
白養你了。
床單被攥緊。
而後又忽然卸掉全部力氣,倒在了床上,空洞無神。
……
高幸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過去,再次醒來已經是淩晨兩點。
眼前漆黑一片,窗簾露出縫隙,卻透不進半點月光。
小笛安全到家了嗎?
高幸撐起沉重的軀體,披上外套。
客廳裡也沒有光,公寓空空蕩蕩的,門口沒有小笛的鞋子。
高幸再度檢視了手機,小笛和李聽墨都給她發了資訊,說是今天玩得有點晚,不回來住了。
她又是一個人了。
高幸赤腳站在客廳中央,這個時間點的哥本哈根寂靜無聲,落地窗外看不到一盞燈火。
其實她今天一點都不難過,只是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