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這祭臺上也太熱了些。”
正午當頭,祭臺上無遮無擋,加上爐鼎還在燒。人站在上面,如架在火上炙烤。此刻祭臺下的人也不好受,日頭越來越毒,一直保持著跪坐的姿勢十分辛苦。原本侍立在四周的禁衛軍突然發生異動,他們將附近的黑軍團衛都控制了起來。為首的鎮西王從人群中催馬而出,他仰頭看向高臺上的皇帝。
“黑軍團衛蠱惑陛下、把持朝政、黨羽無數,”鎮西王也不管皇帝是不是能聽見,他自顧自的喊著,“他們欺上瞞下,殺朝臣辱百姓亂朝綱。陛下不可再糊塗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鎮西王的一番話把瑟瑟發抖的百官們給吼醒了。原來是針對黑軍團衛啊,還好還好,只要不是造反就好。不過,能坐到京官的位置,哪個心眼不是百轉千回的。很快大多數人都明白過來,鎮西王要滅黑軍團衛等同逼宮啊,擺明了是要造反嘛。可是大家都不解,以鎮西王的身世血脈和聲望是絕無法染指帝位的,他這是鬧的哪一齣呢?莫非幕後還有人?
鎮西王還想繼續喊,卻被身後一人阻止了。柳十方將自己的頭盔摘下,對鎮西王說,“不必喊了,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戲過了反而不美。”
鎮西王聽話的閉嘴了,百官卻更困惑了,這個陌生面孔的年輕人是什麼人?鎮西王竟然會聽他的話,難道他就是幕後之人?
“諸位是朝廷重臣,應該明白當下的局勢,清君側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瘟疫四起、外敵環伺、國運不穩。若是再任由黑軍團衛把持朝野,這天下怕是要亂了。”柳十方慷慨陳詞,句句誅心,“黑軍團衛過往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裡。法不法,禮不禮的事,他們還乾的少嗎?若是諸位視若無睹,他日被黑軍團衛踏在腳下之時,可不要怪世道不公、人心不古。”
“你,是什麼人?”禮部尚書斗膽問道。
“鳳原柳十方。”
這話一出,大家都想到了那個流言。鳳原出生,看他的年紀也對得上。難道真是天意使然。朝臣們面面相覷,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人身上。鎮西王定睛一看,那是皇帝的叔父,顯宗的親弟弟——懷王殿下。懷王從眾人中走出,在鎮西王的馬前站定。鎮西王不敢怠慢,連忙下馬行禮。
“殿下。”
“你要幫他?”懷王看向柳十方。
“殿下,”鎮西王附在懷王耳邊一番耳語。
懷王神色瞬息間劇變了數次,最後一聲嘆息。“罷了。只是不要傷害無辜。”
“憑殿下做主。”鎮西王連忙應道。
懷王轉身對朝臣說道,“你們跟本王走。”
這算是給了活路了,朝臣們大喜過望,連忙跟著懷王離開了皇陵。鎮西王喚來守陵衛護送他們出去。許昌容想到皇陵外駐守的御林軍,“可是皇陵外還有……”
鎮西王一個看白痴的眼神望過來,許昌容趕緊住了嘴。真是白痴啊,御林軍統領是黃瀧。懷王府對黃家有再造之恩。這些事別人不知道,他們守陵衛這些世家子弟可清楚的很。看來懷王不是剛剛被鎮西王說服的,而是本來就是一夥的呀。懷王現在是要到皇陵外給鎮西王守著門口呢。許昌容看著順從的跟在懷王身後的朝臣們。這幫大臣們什麼時候這麼服帖聽話過,怕是有不少人也參與其中了吧。這個時候,識時務者為俊傑。許昌容想到了昨天見過的不言暗衛,剛才並沒有在祭臺附近發現不言暗衛的蹤影。不好,一會里頭怕是有大事要發生。許昌容不禁對鎮西王心生感激,他此舉無疑是要保全守陵衛。
事實上,堂堂鎮西王又怎麼會在意小小的守陵衛。這是要感謝他們自己的家族,守陵衛中個個都是世家出生。要換的他們的支援,又怎麼能不賣這個人情。
這時的祭臺之下,柳十方身後的幾個人紛紛將鎧甲取下。老道人、聶贏天、任五、桑魚兒、閭千勉、唐彥,一個不少全都來了。
祭臺之上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哨聲,東山之上突然飛落百名黑衣人。他們身上都綁著一對翅膀,如鳥兒一般散落在臺階之上,堵住了眾人上祭臺的路。落地之後,他們將身上的翅膀脫了下來,丟棄在地上。柳十方等人這才看清,這一對對的翅膀是人工仿製的鳥翼,用木架和蠶絲製成。
一眾禁衛軍抽出佩刀,踏著整齊的步伐上前,將刀尖對準臺階上的黑衣人。祭臺之上,皇帝驚訝的說道,“禁衛軍什麼時候成了田萬山的人了?”
鎮魂淡淡的說道,“這樣整肅的軍容步伐,臣只在北境軍中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