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商人長長嘆了一口氣:“既如此,鄭某也不會強求,來人,送客。”
虞燕沒想到她們居然就這麼輕易地出去了,和她想象中劍拔弩張的氛圍似乎並不相同。等穿過一扇又一扇門後送他們出來的歌伎也就回去了,戴山時的臉色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他們是天地會的人。”
“姓鄭......鄭克臧帶著鄭成功的後人投清後,鄭氏家族裡逃掉的族親和原先鄭成功手下的部將和心腹倒是不知所蹤。”虞燕思忖片刻,“你是說那位商人是鄭氏族人?”
“多半是,這人滿腦子反清複明的念頭,給我下帖子也不過是為了想借用祖父在南邊的名聲暗地裡宣揚前明。”戴山時冷哼一聲,“這種會掉腦袋的事情,我若是答應了那才是傻子,早知道是鴻門宴,我連家門都不會出。”
“不過他居然就這麼放我們走了,我還以為他會很難纏。”虞燕感慨道。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戴山時頓下腳步攔在了她的身前。
虞燕有些好奇地往前看去,那鄭姓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船艙裡緩緩走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先前在屋子裡的一大堆人。
“麻煩了。”戴山時輕聲道。
鄭商人笑眯眯道:“戴小公子可真是撒謊不眨眼,滿清韃子的孩子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弟弟?”
虞燕的瞳孔微縮,只見他的手上拿著一塊青玉龍紋佩,這東西還是出門前越桃給她掛在腰間的配飾,東西是好東西,壞就壞在太好了,上邊還刻著內廷的標識。
她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掉的。
戴山時挑眉:“內廷造的龍紋佩罷了,先前萬歲爺攜皇子皇孫停留徽州老宅邀我祖父回京修撰明史,當時和小弟年紀相仿的皇孫留了信物下來給他,鄭大人這就說我撒謊了?”
“無緣無故還能送青玉龍紋佩?”鄭商人身後的書生笑了一聲,似乎有幾分嘲弄的意味,“這東西不是用來專門顯示滿清宗室子弟身份的牌子麼?”
這東西還是給烏勒登那個假身份造的。
戴山時顯然不知道該怎麼圓這個謊,但他肯定不能就這麼承認,正準備開口辯駁卻聽見身後傳來女孩子的聲音,她聲音低低的,似乎還特意夾了嗓子:“那是人家送的定情信物……”
虞燕從他身後走出恢複了自己的本音,她撒起謊來也是無師自通,尤其是託了小時候看那麼多言情小說的福,編起劇情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說等我長大後就納我進門……”虞燕無視面前一堆大人被雷得不輕的表情,自顧自的低頭捂嘴嬌羞,嗯很好,其中一些表情還採納了她那位老鄉的做法。
戴山時反應也很快,嘆了一口氣朝著鄭商人拱手道:“南邊的風氣大人也是知道的,只是舍妹性子活潑愛鬧,沒辦法我才讓她扮了男裝出來,沒想到倒是叫各位大人誤會了。”
他倒是把帶了個調皮妹妹出門的無奈演繹得淋漓盡致。
虞燕面上還是那副害羞的模樣,但只有戴山時知道她手有多冰,她眼睛動都不動地盯著那塊玉佩,把青春萌動小女孩的模樣學得淋漓盡致:“鄭大人能把那塊玉佩還給我嗎?”
不知道對面的那些人信了沒有,但下一秒那塊玉佩就被扔到了他們面前,戴山時一把接住了那塊惹出事端來的青龍紋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