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課業也是分批次的,像九阿哥他們和康熙對答的時間就比較短,而等到弘皙他們的時候就沒有那麼敷衍了,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年紀還小的緣故,康熙西對他們的課業更為上心。
但是等一進清溪書屋,虞燕就看見屋子裡除了康熙之外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之前在萬樹紅霞見過的鄂倫岱,另一個中年人虞燕沒見過,他看起來又高又瘦,頭發裡面是黑夾雜著灰,身形還有些佝僂。
康熙沒打算向他們多介紹什麼,只是按照平常檢閱課業的樣子慢慢悠悠地過了一遍,隨後就揮揮手叫他們都下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虞燕走得慢,等到周邊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之後,她讓李有容和星德兩個先回家,自己繞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清溪書屋,恰巧撞上剛走出門的康熙。
“你怎麼又回來了?”康熙詫異道。
虞燕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探頭看向康熙身後的中年男子:“皇瑪法,這位大人是誰?烏勒登好像沒見過。”
他們每日課後都要來清溪書屋供康熙檢閱課業,基本上他身邊的近臣重臣虞燕都瞭解得差不多了,但眼前這個人卻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你這好奇心竟一點都不像你阿瑪,他可不會問這麼多。”康熙啼笑皆非,卻還是耐著性子和她解釋道,“你先前不是說為什麼咱們大清沒有能夠連環射擊的火槍嗎?這位大人之前就造出過那樣的槍,只可惜威力太小才一直沒有用到軍中,如今將他召回來也是為了改良咱們大清的火器。”
“哦~”虞燕恍然大悟。
想必這就是他們之前口中所說的那位戴梓先生了。
“您現在是不是要出去?”虞燕眼睛頓時亮起來,立馬仗著自己年紀小抱上康熙的腿,“能不能帶上烏勒登!烏勒登保證會很聽話的!絕對不給您惹事!”
“朕是要去火器營,那地方你可去不得,一個不小心萬一火星子崩你臉上怎麼辦?你阿瑪額娘不得心疼死。”康熙無奈地搖搖頭,想要把她從自己腿上拎開。
虞燕此時此刻為了爭取自己能跟著康熙出宮的權益,振振有詞道:“可是先前說出連環射擊這樣型別的火槍的人不就是烏勒登嘛!您就把我帶過去吧,說不定到時候看到咱們家那些火槍火炮什麼的,烏勒登腦子裡又冒出點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到時候還能給您們做點參考!”
她鼓著嘴盯著康熙,嘴裡甜言蜜語是一套跟著一套:“烏勒登知道皇瑪法最好了,您最疼我了,肯定會答應烏勒登這個小小的請求的!”
康熙哭笑不得,簡直不知道這孩子嘴裡的話到底是跟誰學的,反正肯定是不可能和那個脾氣又臭又硬的胤禛學的,估計是隨了她額娘。
但是她說的話又不是全無道理,一旁的鄂倫岱聽她這麼說也覺得樂呵,勸康熙道:“烏勒登說得也不錯,連環射擊這種槍確實是她提出來的,咱們把她帶上也並無不可。”
一旁的戴梓一直沒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十三年的流放生涯已經磨平了他的稜角,自從康熙二十六年的時候被南懷仁和陳弘勳汙衊私通東洋流放盛京後,戴梓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
貧饑相交下每逢冬夜他都只能抱著敗絮窩在冰冷的炕上祈求一點溫度,半夜三更被餓得不行的時候更是隻能孤身一人前往深山看看有沒有能吃的榛子可以果腹。
如今他能重回京城,不用再過那種饑寒交迫的日子,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最後還是康熙拍板道:“既然你想跟著來,那就跟著吧。只是朕得先跟你約法三章,其一就是必須要好好跟著不能到處亂跑,其二則是不能將你在火器營裡面看到的東西回去之後告訴你阿瑪,這是咱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同樣的,朕也不會告訴你阿瑪今日把你帶出去這件事。”
“其三朕還沒有想到……等到時候再說。怎麼樣?烏勒登能做到嗎?”
虞燕點頭:“這是我和皇瑪法之間的秘密,烏勒登一定守口如瓶!”
馬車開了出園子就往京郊開去,專習鳥槍的是外火器營,沿著清水河流向而建,整體輪廓看起來非常的不規則,若是能夠鳥瞰整體的話,就會發現整座外火器營房看上去就像一隻船自北向南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