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山時像來的時候那樣翻窗出去,估計是沒有亮光的原因,再加上他個子不是很高,跳下去的時候不免被絆了一跤,發出一點悶重的抽氣聲。
虞燕睜大眼睛連忙趴到窗邊,卻看見戴山時笑盈盈的看著她,哪裡像她想的那樣摔在地上!
她有些無語地把手裡的燭臺扔了下去,有沒有砸到人她不知道,但反正下面也沒聲音了。
這人就是個神經病。
送走這麼個麻煩精虞燕終於又躺回了床上,她的腦中不斷地回響起戴山時喊出的“虞燕”兩個字,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兩圈。
她是額林珠還是虞燕?
虞燕迷迷糊糊地想,她是額林珠,也是虞燕。
第二天虞燕就起了個大早,她還是保持著在宮裡念書時候的作息,從陳姑姑給她帶的小書袋裡摸出了還沒學完的《春秋》繼續啃。
基本上通讀《春秋》對她來說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只是這些書胤禛對她的要求除了通讀之外還要讀透,還要寫上許多讀完之後的感悟,因此虞燕翻看的速度就慢了好多。
戴府的早膳還算簡樸,擺在虞燕面前的就是一小碟竹節卷小饅、一小碗米膳和一碟雞絲肉絲水筍絲。
她一邊吃飯一邊溫書,等吃完飯將書收起來不知道幹什麼後,外頭卻飄起了風箏。
那風箏恰是彩燕的模樣。
沒多久,另一隻風箏也晃晃悠悠地飄上天,赫然就是一幅美人圖。
虞燕嘴角抽抽,帶著越桃山梔兩個丫頭就往風箏高飛的地方走去。穿過彎彎繞繞的假山就是戴府的後花園,平坦的園子裡站著兩個小姑娘,不是鳴琳鳴琅又是誰。
她們穿著同樣的襖裙,蔥黃柳綠搭配在一起,更顯得春意韻然。
兩個人手裡都抓著風箏線,鳴琳不好意思跑跳,只一味地放長手裡的線讓風箏飄得更高;鳴琅則少了束縛,一溜往前跑,風箏在她手裡飛得越來越高。
而在她們的邊上的亭子裡坐著的正是戴山時,他的面前擺了一副棋盤,黑白二子都是他執,自己和自己下得不亦樂乎。
“額林珠!”
鳴琅一眼就看見停駐在亭子後面的虞燕,有些興奮地向她招招手:“過來玩啊!”
戴山時聞聲抬頭,與虞燕四目相對。
她越過亭子裡的戴山時走到鳴琅面前:“今日他不用上學嗎?”
“你說時哥兒啊?他經常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族學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反正他爹孃管不住他,畢竟他嘴巴甜能討老祖宗歡心,老祖宗一直護著他,把他慣得無法無天,堪稱府中一霸!”
鳴琅撇撇嘴,拉過虞燕的手:“你爹他們今日好像在祖父的院子裡看他編撰的那些東西,不知道下午會不會帶你出去見見徽州的山水,若是來咱們這一趟,只窩在宅子裡,那真是太可惜了!”
康熙他們來徽州的主要目的定然不是遊山玩水的,主要還是為了來見見這位聞名天下的南山先生,畢竟如今對明史的編撰需得慎之又慎,否則一個搞不好又會給那些打著反清複明旗號的小人理由開始各地折騰。
“徽州的山水有什麼好看的?”戴山時踱步到她們面前笑了一聲,“長久的呆在一個地方,再好看的山水也會看膩的。”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能跟著祖父到處亂跑?”鳴琅沒好氣道,“若是我和琳姐兒能和你一樣什麼齊魯吳越四處奔波,哪裡的好山好水沒見過,還會天天想著念著去外頭玩嗎?”
“你自己佔了那麼多便宜,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眼看戴山時被懟,虞燕的嘴角微微彎起,只覺得大快人心。
“我佔了什麼便宜?”戴山時挑眉,“若說是跟在祖父後面為他收集那些明史的殘存資料,你們也可以去跟他老人家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