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容聽得出神,羨慕極了:“我也想學,但娘天天說我不夠貞靜,生怕我以後找不到好人家。”
“宮女子二十五歲方可出宮,你娘怎麼這麼早就開始做打算?”
“我娘原本是預備求一求姑姑看看能不能調到她身邊去,到時候隨意尋個由頭將我提早放出宮。”李有容腳翹在椅子上,“到時候找戶相當的人家嫁了萬事大吉。”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娘嫁女兒跟賣白菜似的。”虞燕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容姐兒不想嫁人嗎?”
“從一處宅院關到另一處宅院有什麼好的?”李有容撇撇嘴。
虞燕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腦海中閃過百轉千回的想法。
她們在屋內聊天聊得歡,屋外的李夫人和李老夫人卻正在為李有容憂心。
“容姐兒今年七歲也該知事了,偏偏還是那一副桀驁不馴的性子,咱們家爺還偏偏喜歡她這個模樣,我是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李夫人氣悶得很,“就算送到姑子那裡去,有著親戚情分不會受到磋磨,但也是免不了要伺候人的……”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女兒這個性格應該好好掰一掰。
李老夫人搖頭:“如今京裡的風氣不好,大家養姑奶奶都是照著漢人那一套來,你自己也是滿人出身,難不成都忘了從前咱們在關外的時候上馬射箭與男兒不相上下的事情?”
“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李夫人哭笑不得,“打先帝那會兒起就一直在推崇滿漢一家,到如今別說是京裡,就是宮裡的幾位公主不都是照著嫻靜溫柔的模樣養的。”
李老夫人一嘆,只覺得自家孫女實在可憐,明明是一條會咬人的小狼崽,偏偏她娘卯足了勁想把她鋒利的尖牙全給拔了,做成家犬圈養起來最好。
“兒孫自有兒孫福。”李老夫人安慰道,“咱們做長輩的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住她們一輩子。”
“再說,你總是擔心她那樣的性子在宮中伺候人會出差錯,可今日格格前來,你看容姐兒那待客之道又可曾有什麼問題?那些道理她心裡其實都門清,這是不耐煩你老在她面前說,所以才一天到晚變著法反駁你。”
李夫人回憶了一下今日李有容的模樣,發現還真是。
“這孩子……”
李老夫人擺手:“管是肯定要管的,不要拘束太過就行,畢竟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
“等下就到用晚膳的時候了,看這樣子貝勒爺和格格應該是在咱們家用膳,你如果還是想不透就先別想了,去吩咐廚房做幾樣時令的菜餚才是真的。”
說到這個李夫人又猶豫了:“咱們家那些菜……能行嗎?”
“怎麼?咱們家那些菜是不能吃還是會害死人?”李老夫人也樂了,“我看你是太緊張慌了神,去去去,平時多機靈一個姑娘,現在反倒畏手畏腳的,還不快去。”
李夫人不好意思地應了。
李府的晚膳肯定不如宮中精緻,但虞燕卻吃得肚子滾圓。一來是因為李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二來也是因為李家做的東西更符合她這個“平民丫頭”的口味。
宮裡的吃□□細是精細,可差就差在太精細了。虞燕嘴巴一點都不挑,也分不出來那些用好幾只雞好幾只鴨煨出來的素菜有什麼區別,她反倒覺得李家這樣菜是菜、肉是肉的就很好。
“爺聽你妹妹說,你預備參與今年的秋闈?如今學的如何?”
虞燕原本正在扒飯,一聽這話立馬抬起頭,順著胤禛的目光看向李氏的兄長李明修。
“先生說會試還需打磨,但是鄉試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李明修斟酌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奴才也沒有十分把握。”
“倒是無妨。”胤禛沉吟片刻,“離秋闈還有一段日子,好好備考即可。”
用完膳後胤禛轉頭又帶著李明修和李文燁在李府四處兜轉,重新將虞燕交到了李老夫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