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渡雙手環抱在胸前，“切”了一聲道：“成日裡擺個臭架子，擺給誰看？”
“行了，你少說幾句，你和夜行舟今日能站在這兒，全是因為你外公和子瑜一同為你招魂，招魂術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你就是心裡再不滿，也該對他恭敬些，”言淵起身看著他倆，雖不算滿意他們的事，但是一想到濮陽渡行跡瘋魔，便不得不退一步，她攏了攏濮陽渡的衣襟道，“東邊你歇息的樹洞，我早就讓人收拾好了，想著你們回來，有個落腳的地方總是好的。”
“嗯。”濮陽渡點點頭。
等言淵走了之後，夜行舟才勸慰他說：“你母親說得沒錯，雖然你和你外公性格不合，但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至親，能讓著就讓這點吧。”
濮陽渡不冷不熱道：“你倒是會胳膊肘往外拐，不幫著我就算了，還幫著他說話。”
夜行舟笑說：“我只是想著，你我在一起了，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能讓就多讓讓。”
“這聽著還像句好話，”濮陽渡被他這話說得歡喜，握著他的手慢慢走在林間，“不過你倒也不必事事讓著誰，你要真不痛快了不必憋在心裡，咱不受那氣。”
夜行舟道：“我還沒在曜山留宿過，方才聽你母親說，你從前歇息的樹洞已經收拾好了，我有點好奇，你歇息的樹洞是什麼樣的？”
濮陽渡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夜行舟道：“好。”
濮陽渡所居的樹洞是由好幾顆長達上百年的古樹組成，內部十分寬敞，還有單獨泡澡的水池，看上去跟濮陽府差不多氣派。
夜行舟打量著樹洞內部的裝飾，濮陽渡雙手環保斜靠在門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道：“跟濮陽府上的裝飾差不多，沒什麼好看的。”
“我覺得很有意思啊。”夜行舟仔細地看著洞裡的陳設，一處都捨不得放不過，渾然不知濮陽渡是何時走到他身後的。
濮陽渡從背後抱著他，下巴靠在他肩上，抱怨道：“一個破樹洞有什麼好看的，你倒是仔細看看我啊。”
夜行舟緩慢地轉過身來，道：“這不天天都看著呢嘛。”
濮陽渡道：“不夠，我要你一直看著我。”
夜行舟無奈地笑了笑，順著他的意：“好好好，看你，一直都看你。”
濮陽渡揮了揮袖子，只見一旁的水池咕嚕咕嚕開始冒水，濮陽渡道：“這水是熱的，你先去泡泡，我去拿些藥材過來，可以舒緩經絡，讓你的傷口好得快些。”
“好，聽你的。”
等濮陽渡一走，夜行舟才寬衣解帶泡入水池中，水是溫的，剛坐下沒泡一會兒夜行舟就覺得睏意陣陣襲來，水溫還在緩緩上升，夜行舟眯著眼睛，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以前和濮陽渡一起泛舟水上的場景。
玄青靈袍，玄青靈袍啊……是靈狐族成婚當日才會穿的服飾。
那日河畔邊形影往來，華燈迷眼，濮陽渡穿著那身衣裳朝他走來，還說什麼百年修得同船渡。
當日濮陽渡穿著那身玄青靈袍，和他平日穿黑色衣裳的樣子很不一樣，看上去更少年意氣，更光明磊落，更……郎豔獨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