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麼遠做什麼？當下就很好，”濮陽渡枕著雙臂，側過頭往夜行舟那邊看，“此情此景，想做兩句應景的詩，夜侍郎文采過人，有你點評再好不過了。”
夜行舟很是配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賣弄賣弄了，公子請說。”
濮陽渡揚起嘴角，眼裡噙著笑，道：“巳月瀟瀟雨，銅鏡窺病骨。春煙嫋嫋霧，星夜渡行舟。侍郎大人覺得如何？”
夜行舟眼睛不著痕跡地眨了幾下。
渡行舟，渡行舟啊……
“星夜渡行舟，”夜行舟不由得跟著念出那句意味不明的詩句，他聽懂了，但他不敢回應，插科打諢道，“我怎麼一早沒看出來公子還會作詩？”
夜行舟好生聰明，三言兩語就把那幾句纏綿悱惻的詩給繞過去了。
濮陽渡也不與他為難，點到為止，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樣子，道：“常言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嘛，情到此處自然就吟出來了。”
船在江上悠悠地晃著，晃得人有些暈乎，濮陽渡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曜山會有新人成親之日泛舟水上的傳統了，被水這麼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人沒醉也跟醉了似的。
泛舟之後，適合洞房。
濮陽渡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醉了，就像踩在了一朵雲上，他轉頭看著臥在旁邊的夜行舟，他明明離自己這麼近，可是為什麼卻這麼遠呢？
遠得一點轉機都沒有。
察覺到濮陽渡的目光，夜行舟也偏過頭去看他，道：“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裡面”
濮陽渡道：“好看。”
夜行舟心頭一咯噔，愣了一下，隨後打趣道：“這可不像公子你說出來的話。”
濮陽渡也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他覺得他被夜行舟牽著鼻子走了，這種感覺很糟糕，很麻煩，有種完了，闖禍了的感覺。
——
正午，公孫亮正忙著要給公孫明玥準備嫁妝，夜欽卻上門來了。
公孫亮放下手中的冊子問：“世子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府上？”
夜欽笑說：“我今日前來，是想見令嬡一面。”
公孫亮：“等過了端午，小女就會嫁與夜二公子，世子今日就前來見弟媳，未免太過心急了吧。”
“中書大人誤會了，我不是來見什麼弟媳的，我今日前來，是想求娶公孫姑娘。”說完夜欽就打了個響指，緊接著王府家僕便抬著黃金和珠寶首飾進門。
這人又在搞什麼名堂？公孫亮瞥了一眼他帶過來的那些聘禮，面色嚴肅了許多：“世子早就知道我女兒跟你弟弟有婚約，不日便要成親，這又是何意？”
夜欽嘆了口氣說：“哎，本來我這個做兄長的，是該祝福行舟和公孫姑娘，但是公孫姑娘現在懷著我的骨肉，我怎麼能忍心看著她嫁給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