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未愈
蘇璟剛從王府忙活回來,就撞上了拿酒過來的夥計,他問:“這麼晚還不睡,在這兒鬼鬼祟祟的幹嘛?”
夥計解釋說:“我去幫大人拿酒過來,大人都已經喝了好多酒了,這要是再這麼喝下去怕是有傷身體,但是小人勸不住。”
別說他勸不住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勸不住,自己好好的未婚妻,都快要成親了,卻在臨近婚期時嫁給了別人,換做是誰都會想不通。
蘇璟道:“這樣,你把酒給我吧,我給大人送過去。”
夜行舟為人謹慎,甚少會如此肆無忌憚地飲酒,生怕人前人後說錯了話做錯了事。
可是今夜他什麼都不怕了一般,放肆飲酒,無所顧忌。
蘇璟勸說道:“大人,事情既已發生,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這不是你的錯。”
夜行舟苦笑道:“年幼時,聽得母親教誨,為求自保,也為了能在日後活得體面些,我日日在西院挑燈夜讀,一日也不敢耽擱。好不容易被選上了太子伴讀,可我還是不敢鬆懈,每日跟隨太子一同讀書,我都學著他的勤奮刻苦,一刻也不敢荒廢。”
夜行舟又飲盡了杯中酒,繼續往杯中倒酒,道:“我以為入朝為官之後,同以前不堪的處境相比,會有所不同。我不求能在京城達官貴族中有多顯貴,就只是想保護我在意的人,如此而已。”
蘇璟無聲地嘆了口氣,這些年一路走來,他又怎會不知夜行舟的境遇?
夜行舟道:“可今時今日我才知道,我還是想得太天真了,我怎麼會天真地以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能獨善其身?我怎麼會天真地以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幸事能發生在我身上?十年心血,不及尊卑之序。”
蘇璟道:“大人……”
蘇璟話還沒說完,夜行舟就吐了一大口血,整個大堂都是他的咳嗽聲和外頭的落雨聲。
久雨未晴,正如他久病未愈。
——
到了曜山之後,濮陽渡成天都臥在樹上喝酒,醉生夢死,時不時還會把玩著一個蛇環,這是他找曜山匠人打造的,上面還繫有一串鈴鐺,鈴鐺一響,妖物便無法近身。
時羽恆怎麼說他都是左耳進右耳出,言雙玉跑到樹下,樂呵道:“羽恆表哥,你怎麼回曜山了?”
“說來話長,”時羽恆看了看四周道,“怎麼不見天山靈狐?上回聽渡說你跟天山靈狐老在一塊兒。”
“你說子瑜啊?前些日子她練招魂術走火入魔,現在在閉關呢。”一提到她言雙玉就心煩,她和子瑜同齡同輩,總被族人拿來做比較,只要有人誇子瑜她就會被看輕。
招魂術向來都是靈狐中年之後才會練的,過早練的話很容易走火入魔。
時羽恆疑惑道:“年紀輕輕習什麼招魂術?”
言雙玉抱怨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山那些狐貍,一個個趕著投胎似的,就愛攀比,一個比一個刻苦,真讓人討厭。”
濮陽渡哼笑了一聲,言雙玉就是塊兒朽木,就算靜心雕琢也雕不成什麼好玩意兒。
時羽恆道:“這是好事兒啊,天山能狐輩出,外公讓你跟著子瑜作伴就是想讓你跟她學學,你怎的還抱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