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崔福帶著八名護衛從陳家告辭離開。
臨行前,他從馬車上搬下了不少禮品,言說是家主人所贈。
陳敘當然要拒絕,崔福只管苦著臉道:“求陳公子可憐可憐小的罷。
小的此番沒能接到陳公子上府城已是大錯,倘或連這禮物都送不出去,那明兒我也就不必回府咯。
趁早去路上尋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回頭說不定那墳上還能儘快長出支花兒來。
若能討得陳公子歡心,小的也就瞑目啦。”
話說完,在方太爺等人再度呆滯的注視中,他一溜飛身上馬車。
車伕一甩鞭,那一身烏亮的馬兒便騰起四蹄,捲起塵煙,如飛而馳。
八名護衛跟在身後大步奔行,一步走出便是丈許遠。
疾行之速恍如狼奔箭出,八人同行更是氣勢雄渾,直如河濤滾滾,捲過了村中大小道路,叫所有觀者都不由得心馳神蕩,震駭難言。
也不知過去多久,直到再也看不見這一行人的身影。
陳家院門前,顫顫巍巍的方太爺才終於撫著心口“哎喲”出聲。
聲音沒落,人已似要向下軟倒。
方新柏連忙扶住他,才避免了老頭兒當眾出醜。
“嗬嗬……”方太爺重重喘息一聲,回過神來脫口就是,“這些人、這些人怎地竟像是會飛般?
他們怎麼不早說?我方才、方才還與他們搶酒哩!”
說到搶酒,方新柏就不由自主地也有些侷促起來。
先前在酒桌上,他也沒忍住跟崔管家等人搶酒來著。
但現在的重點不在於崔福管家有多厲害,而在於這樣厲害的崔福管家,面對他們村的陳二郎卻是如此卑微討好。
方新柏忽然一個激靈,忙轉過身對著陳千山就是一句:“千山兄弟啊,對了,咱們大郎前兒不是說要去修渠嗎?那個、那個銀子……”
陳千山此刻也有些呆,大半日了,他現在整個人都還是恍惚的。
聞言就恍恍惚惚回:“哦,銀子。對,我們家大郎不去修渠了。我、我……”
他臉色刷地又白了,下意識想說自己沒有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