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立國時間較短,楚王的脾性也更勇猛精進一些。早些年的時候,邵樹德曾以為這個兒子軍略比不上老大,文治也比不上,但就近兩三年的情況來看,這位大夏七皇子的軍略被人低估了。
他非常善於在戰場上學習,也沒有什麼固定的用兵套路。每次打仗時,都是依據得到的情報,臨時排兵佈陣,制定作戰計劃。
說白了,如果將領可以分為“學院派”和“草莽派”的話,楚王邵慎立更接近後者。他是一個天賦型指揮官,雖然從小就接受了完整的軍事教育。
與軍事上的才能相比,楚王在民政上就要弱不少了。當初總共二十來個跟著他一起過來地洛陽公子哥們,雖然都接受了頂尖的教育,但各人有各人的性格,各人有各人的處事方式,真正能幫邵慎立分擔民政事務的,其實就那麼幾個罷了。
所以,楚國在民治方面是不如北邊的趙國的。他們唯一的優勢,其實是拔汗那這塊地方的基礎更好,尤其是波斯、粟特、回鶻遺留下來的城池、村鎮及各種水利設施,讓他們的日子沒那麼窘迫,甚至在經歷了多年戰爭之後,至今還壓過趙國一頭。
至於將來會不會被超過,沒人知道,只從當前情況來分析的話,答案是肯定的。
八月二十日,邵慎立率軍返回了忽氈縣。
忽氈即俱戰提,楚國的西大門,原本是一處人煙稠密的所在,且在過往的戰爭之中,並未受到多麼嚴重的摧殘。
不過,在波斯勢力正式退出拔汗那之後,忽氈的貴族、百姓大量逃亡至波斯境內,讓此地人口銳減三分之一以上。
隨後,大量狂熱的吉哈德分子湧來。忽氈縣首當其衝,成為了戰事最激烈的地方,這個就更要命了,人口開始急劇下降,到處荒無人煙。
到了最後,邵慎立一發狠,乾脆把忽氈殘餘的百姓盡數東遷,分散安置到其他縣鄉。
於是,這裡徹底了無生氣、渺無人煙了。
現在的忽氈,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軍鎮,屯駐了三四千人馬,以作御守。
“再過些時日,就要落雪了。”
“阿賴山谷那邊的狗官,居然拖欠資糧。”
“和他們無關。沒有李璘點頭,他們不敢的。”
“李璘想做什麼?”
“聽聞在山腳下挖井渠,想利用山上的融水,開闢更多的良田。”
“這狗東西!也不想想沒咱們頂在最前邊,波斯人早就攻入阿賴山谷了,兵臨疏勒城下也不無可能。”
“若沒咱們,波斯僧侶一定滿地亂竄,有得他們頭疼。”
“豎子不足與謀,唉!”
將校軍官們七嘴八舌,邵慎立只自顧自地端起酒碗,默默喝著。
大宛盛產葡萄美酒,邵慎立原本不太習慣喝這個,但來了這西陲之地,沒什麼可窮講究的,有酒喝就不錯了。
戰爭很殘酷,吉哈德分子殺了一波又一波。國中諸縣城牆上,也懸掛了不知道多少暗中傳教的僧侶人頭。
好在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吉哈德分子越來越少,素質也越來越差。
波斯本地的吉哈德膽寒了,來自巴格達、阿勒頗的吉哈德分子山高路遠,當熱情最高漲的一批死完後,剩下的也就翻不起大浪了。
布哈拉朝廷也派人過來,扭扭捏捏地表達徹底停戰的意願,雖然他們官面上從來沒宣戰過。
邵慎立本來不打算停戰的,他還要劫掠撒馬爾罕,還要攻打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