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吃虧在這上面,一把年紀了,還不改改?」
「改不了了,也不想改。」楊悅滿不在乎地說道:「陛下,燕山鎮軍最好有兩萬人,至少一萬五千以上。居庸關目前還是控鶴軍一部在守禦,未來將填充上鎮兵。清夷軍離開臨渝關後,也需要人。北口這邊有兩處,一者北口城,二者東軍城,都需要兵。」
邵樹德點了點頭,認可楊悅的這個
說法。
其實就是小路不管了,只抓住三處大道即可。因為只有居庸關、古北口、臨渝關三處是可以「通方軌」的,其他都是崎嶇小路,或許可以過人和馬,馬車的話就太困難了。甚至於,居庸關、古北口的馬車通行條件也很一般,臨渝關才是通衢大道,是重點。
這也是唐代的防禦策略。
北齊、隋代都是修長城的,但唐代不修,只在重要地點築城駐軍。甚至這個城池也是草草修築的,防禦設施遠遠不如藩鎮混戰百餘年的中原內地。
這種軍事部署,很明顯是放棄小路了,讓你來,你來了後咱們野戰決勝負。
當年三受降城修不修甕城就曾經激烈爭吵過,原因就是有人認為城防設施完善了,會讓士兵們心理上有依託,不敢出城與胡騎野戰。
就這種鋼鐵猛男的思路,你就別指望像其他朝代那樣修築長城,一個幽州搞幾十個軍事堡壘,層層設防,四處堵截了,不可能的,也沒這麼多兵。
楊悅方才提到的東軍城叫做「東軍守捉城」,原本是幽州鎮在山後的駐軍據點之一,位於後世灤平一帶。
從北口城出發,向北走五十里,過摘星嶺,然後再走約百里,至東軍守捉城。歷史上劉仁恭主政幽州時代,就經常過摘星嶺,去草原上燒殺搶掠,甚至還在霜降後燒草原——枯草被燒,契丹人便難以儲備足夠的過冬乾草,只能求和,與劉仁恭虛與委蛇,默默等待他的本錢被晉軍、梁軍消耗光,再找回場子。
東軍城往東北走二三十里,有墨斗軍城。再往外有個二十里,差不多就是幽州鎮強盛時與契丹八部的預設分界線了。不過在幽州勢力全面撒離山後地區後,契丹人以及他們的附庸部落開始向南侵佔,直到前年那場大戰,被一次打回原形。
「山後地區的防務,儘快恢復起來。」邵樹德說道:「兵的事,朕來想辦法,不用你操心。」
邵樹德其實是認可楊悅的佈防思路的。幽州鎮都知道山後地區的重要性,並在那裡築城、駐軍,附庸部落為己用,他又怎麼可能比燕人幹得還差呢?
他始終認為,歷史上明朝定都北京,卻放任山後地區被蒙古部落佔領,失掉了燕山防線的緩衝區,是非常不明智的。
誠然,從幽州穿越燕山送補給比較困難,成本較高。但山後地區的農業條件其實沒那麼差,清代都能大面積墾荒,唐代的駐軍家屬也墾荒種地。實在不行的話,讓附庸部落上供,總是有辦法的。
這些部落也很現實。有敵人過來,你出城野戰,幫我們把敵人趕走,我們為你提供牛羊、戰馬甚至兵員,互幫互助,共同構成防線,你連長城都不用修,不好嗎?
這也是邵樹德一直以來的思路,在長城後嚴防死守,屯駐數量驚人的大軍,或許財政上的開支更大。
積極防禦策略,花的錢未必就更多。雖然也不是沒有壞處,比如唐時范陽、平盧二鎮的邊將「擅啟邊釁」,契丹人不想反,我逼你反。但有些事,應該沒人做得比玄宗更糊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