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給出答案。
聖人想用他的壽命,來鎮壓天下。
甚至就連繼承人,都選的武夫,父子兩代接力,鎮壓天下,確保他的構想不被社會動亂所打斷。
這樣的豪情壯志,陳誠是佩服的。
這不比打天下容易,甚至更難。聖人豪賭的魄力,也讓人震驚。
他就是有些擔心。
他擔心的並不是自己。
他擔心金色的麥田變成荒蕪。
他擔心繁華的城市變成廢墟。
他擔心老弱婦孺變成獸兵嘴裡的食物。
他擔心嘔心瀝血治理的江山碎成一地。
他擔心聖人的不世功業毀於一旦。
“霧裡看花……”他又提起筆,寫下了四個字。
沒人能看清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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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雍府上,高朋滿座,歡聲笑語不斷。
國朝政事堂有七位宰相,其中兩位是中書侍郎,兩位門下侍郎,一位秘書監,剩下兩位一般是六部中的某兩位尚書。
王雍之前任少府監,這是要比六部尚書還低半格的職位,結果直升門下侍郎,可謂突飛猛進。更重要的是,這是簡在帝心啊,他在政事堂中的分量,已經不能以門下侍郎來看待了,縱是趙光逢、蕭蘧二人,估計也得客客氣氣的。
農學出身的官員頓時一掃晦氣,紛紛上門拜謁,以至於王府門前的道路都堵得水洩不通。
耶律滑哥也來了,敬陪末座,畏畏縮縮,見誰都躬身行禮——其實是他畿縣縣令,官階不低了。
是的,他不是農學出身,他是契丹降人。
但在擔任藍田縣丞期間,與司農寺合作愉快,出了不少力,因此也被視為農學一系的官員,得到王雍邀請,參加今晚的這場宴會。
對此,他是既喜且憂。
喜的是有宰相看重自己,以後背靠大樹好乘涼。
憂的是身上已被烙上了農學系的烙印,萬一將來失勢,遭到清算,他也跑不了。
不過,小人物有的選擇嗎?大部分是沒有的。
大人物對你表示欣賞,如果不主動貼過去,會是什麼下場?
滑哥不傻,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