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眼光也高了。
在蜀中拉丁入伍,一下子搞出了十多萬兵馬,與同樣大規模爆兵的李茂貞「比爛」,最後靠「更不爛」的部隊素質以及少許精銳兵馬,花費數年時間,依次擊敗三川各個割據實力,俘斬、迫降了十五萬以上的大軍。
但這些臨時爆出來的兵,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算上李茂貞的降兵,接近二十萬,最後只挑出了五萬,餘皆遣散。
這五萬蜀兵在黔中威風八面,連戰連勝,軍事素質不斷提高,但在他看來,離禁軍還是差了老大一截。
經歷過多年戰爭的蜀兵都這樣了,他不認為承平多年的五管、福建兵馬有什麼看頭。非要矮子裡拔高子,他認為福建兵更甚一籌,畢竟王潮那幫人都是蔡賊出身,即便現在老了,退出行伍了,但被他們「蔡化」的福建部隊,素質應該還是不錯的—王審知族侄王華都從淮西南下投奔,甫一上陣便直衝劉巖本陣,殺其親隨七人,迫使劉巖倉皇逃遁,全軍大敗。
「朕是問你廣州戰局如何,別東拉西扯。」邵樹德說道。
邵承節尷尬一笑,道:「父親,劉隱必敗。他不是什麼威望很高的武夫,只不過李知柔死後,各方誰也不服誰,最後互相妥協,推出了他這麼個人物罷了。兒若去打,踹這廝屁股兩下,他就爬不起來。」「終日跟武夫廝混,說話也是這麼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邵樹德皺眉道。
你爹和才女廝混,說話就比你中聽,也不學著點。
不過,話雖然痞了一點,但內在都是真知灼見,二郎是明白人。
「大諲撰已被朕擒來,下一個看來是劉隱了。打完廣州,五管罷鎮,節度使入朝,後面還有馬殷、楊渥,料不難也······」邵樹德高興地說道:「天下事,皆在此間矣。」
「諸侯紛紛西來,臣為陛下賀。」崔稅放下記錄的紙筆拱手道。
「哈哈!」邵樹德臉上的笑容鋪展開來,隨後又看向兒子,說道:「過完年後你便前往鄂州,主持針對馬殷的戰事。朕給你兩支禁軍,另有橫野、廣捷二軍,五管兵馬也會配合進擊,爭取一舉平滅馬殷勢力。」
「遵命。」邵承節興奮地說道。
五管中的桂管(靜江軍),在馬殷控制之下,故需嶺南西道、寧遠軍一同夾擊,或許還有廣管降兵,總之是南北對進,畢其功於一役。
「打完之後,不要急著回來,好好安撫一下湖南士民。」邵樹德又道:「把你妻子也帶去鄂州。二十五歲的人了,連個子嗣都沒有,成何體統?」
「是。」邵承節老老實實地應道。接下來幾天,邵樹德就等著過年了。
而就在這時,他接連收到兩個訊息:高仁厚、野利經臣相繼病逝。
對此,他只能長嘆一聲。
三十年前跟隨自己的人,基本都在50—70歲的範圍內了。人有生老病死,沒有任何辦法。就是他,今年也五十二了,過完年就是五十三。
陪著自己的人越來越少,但這條路,他會堅定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