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賊辱罵嘲諷的話很難聽。
什麼朱延壽靠他姐朱夫人上位,能力有限,難堪大任。
什麼柴再用是喪家之犬,屢戰屢敗之類。
什麼徐溫寸功未立,驟得高位,居心回測之類。
說得三人都有些惱火。但徐溫沉得住氣,柴再用沉不大住氣,朱延壽則勃然大怒。
激將法,其實非常低階,基本上正常人都能一眼看穿,但為何屢屢有人上當呢?
因為他是直指人心,針對你心底的弱點來的。
朱延壽忍不住了,道:“邵賊邀我陣戰,如此狂妄,便與他戰上一場又如何?我欲悉以兵渡河,擊邵賊。”
“不可!”徐溫忙道。
朱延壽直接抽出了刀,冷笑道:“徐都虞候不懼死乎?”
徐溫背上微微生汗,但仍然說道:“東岸需留兵戍守。若夏賊迂迴渡河,取我輜重,則軍心亂矣,必敗無疑。”
朱延壽一愣。本以為他是勸自己不要迎戰,沒想到是考慮守東岸大營的事情,這確實有道理,便道:“那便留三千兵守寨,徐將軍自督之,我以兵渡河,與邵賊戰上一戰。”
徐溫默默點頭,道:“都頭放心,某定守好大營。”
朱延壽點了點頭,隨即下令道:“點兵,隨我渡河!”
命令一下,全軍立刻行動了起來。
朱延壽治軍多年,還是有點章法的,至少令行禁止這一點是做到了。
柴再用領黑雲都五百騎,當先渡河。
徐溫領廬州騎兵三百、黑雲都長劍手一千,外加廬州兵兩千守營。
朱延壽則自領三千精兵,走在最後。
事已至此,沒什麼好廢話的了,雙方陣列廝殺,決一雌雄。
邵樹德身為一方霸主,都敢跟你野戰,你怕個什麼?若能陣斬之,或奇功一件。
四月二十八日,豔陽高照,清風徐徐,端地是一個廝殺的好天氣。
從一大早開始,夏、吳雙方的營地內便鼓聲不斷,即便遠在十餘里外亦可聞得。
邵樹德在親兵的簇擁下,不顧陳誠勸說,直接出了縣城。
待望樓車搭建完畢後,便登了上去,俯瞰整個戰場。
出戰的兵馬基本就是那天檢閱的原班部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