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就是貝州,所產絹帛曾經號稱質量第一,產量也很大。
這個第一不是指高階品,而是安史之亂前,租庸調財稅制度下,每家每戶都要繳納絹帛時的平均質量。
在那時,朝廷太府寺的檢驗官曾將全國調絹的質量分為八個等級,河南、河北有4州入級,質量全部在前五等;蜀中有1州入級,沒有一州進入前五等;長江中游一帶(如襄陽)有7州入級,其中有4州排在第五等,其餘全在後三等;江淮一帶有6州入級,其中州排第五等,州排在最末等。
這是對產量佔據絕對多數的普通調絹的質量評定,反應了各地的平均技術水平。
巢亂之後,有不少北方人南遷,帶去了中原先進的技術,南方的耕作、紡織技術得到了顯著的提升,但離河南河北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便是到了北宋末年,清河絹(貝州)已經因為三易回河而不再具有盛名,但接棒的是河南的京東路。
靖康元年,“金需絹一千萬匹,朝廷如數應付,皆內藏元豐、大觀庫,河北歲積貢賦為之掃地。如浙絹悉以輕疏退回。”
賠款給金人的一千萬匹絹,主要是河北出的,浙絹質量不佳,被金人退回。
魏博作為河北最富庶的地方,它的臣服,是這麼多年來最令朱全忠感到得意的事情。
尤其是最精銳的豹子軍為朱珍所滅,更是極大打擊了魏博武人計程車氣,不然如何肯這麼老實地上供?
“大王——”走了一段後,二人出了桑林,裴迪忍不住說道:“還是得儘快將夏賊趕走。今歲蔡州汝陽、真陽、褒信、新息四縣慘遭蹂躪,蔡州貢賦多半不足。若再讓人禍害了滑、鄭、汴、宋、亳諸州,則財計更是雪上加霜。”
朱全忠但走路,不答。
不遠處是蜿蜒流淌著的汴河,連線宿、泗,直達鄭、汴。河上有一些船隻,看起來似乎是朝廷的漕船,但數量每一年都在減少,似乎說明了很多事情。
“楊行密答應出兵了嗎?”朱全忠突然問道。
裴迪啞口無言,這事是敬翔在辦,他只隱約知曉一些,可能還沒李振等人瞭解得多。
朱全忠也很快反應了過來,笑道:“行密貪得無厭,想要楚、濠、壽三州,與泗州連成一片。”
“大王,不能給啊。”裴迪驚道:“楚州便罷了,壽、濠二州如何能給?”
他最近一直在梳理南邊幾個州的財稅,覺得很有搞頭。楚州給了就給了,壽、濠二州若給出去,委實太心痛。
更何況,人都是不知足的。楊行密若盡得楚泗濠壽,下一步會不會要徐、宿呢?胃口是遠遠無法滿足的。
朱全忠的臉也陰了下來。
雖說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但楊行密這個“要價”,也太不給面子了,讓老朱有些惱火。
事實上,若不是夏賊實在逼得太緊,他在平定二朱、王師範後,就會揮師南下,盡取淮南之地。
與邵賊的戰爭進行到第五個年頭了,他越來越深刻地認識到,有一個不受干擾的後方多麼重要,淮南恰恰可以承擔這個角色。
河北看著富庶,人口眾多,但地方勢力強大,其實並不好打,還面臨著李克用的爭奪。
那個地方,在他看來早晚要被各方打爛。若打個幾十年,千萬戶口,搞不好只能剩下一半,損失五百萬人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