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一會兒,良久笑意收斂:“唉……”
辛晚樓俯下身去,隔著被子趴在他身上,輕聲問他:
“那場夢……後來是怎麼醒的?”
沈羨亭不答,呼吸卻停止一瞬。
辛晚樓暗自一哂:“夢見有人來救你?”
“誰來救你?”
“……”
“我麼?”
“……”
她淡淡地笑起來,側著臉埋在他柔軟的被子裡:“你不說話,那就是我。”
辛晚樓知曉自己全然猜對,心裡卻不曾有什麼歡喜。她只平靜而固執地問道:“你到底認得我麼?你認得解休、認得師姐……你連喬柯都認得,可你到底認不認得我呢?”
“你為什麼不願意叫我的名字呢?”
蠟燭的圓潤而沉重淚滴落下來,落入平和的寂靜裡。辛晚樓盯著那一簇小小的火光,淡淡地說:
“你是不是……想逼我走?”
她如此問,卻並非想要沈羨亭的回答。
“你想讓我離開你麼?可我不想呀……”
她語意呢喃,伏在他身上閉上眼睛。
她確實已經很累了,累到連舉起不知春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似乎同他的病一起,被困在了空蕩蕩的玉鸞殿,被困在當夜那場火裡,再也無法脫身了。
沈羨亭久久不言,也無動靜。他不算溫熱的體溫卻讓辛晚樓感受到了難得的愜意,她枕著他的心跳,安寧得就快要睡著。半夢半醒間,她忽而聽到沈羨亭輕聲說:
“你不該被留在這兒……你該帶著不知春,往隨處去。”
這句話說得極其清醒,她猛地睜開眼,緊盯著沈羨亭,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一絲清醒的影子。
奈何沒有。
沈羨亭恍如隔世地睜著雙眼,茫然地透過窗欞,正看著枝上落下的一隻鳥兒。彷彿什麼都沒說過。
白衣的諸葛玉似一尊白瓷觀音像一般立於高臺之上,睥睨眾生一樣望著臺下眾人,緩聲道:“朱雀臺不奪命,諸位記得,那便請吧。”
話音剛落,刀光劍影瞬時出現。
秋倚鳴目光微沉,正要將背上碎星抽出來,忽而卻被一雙柔軟而溫熱的手按住。
她轉頭一看,素衣的安長思正淡然地看著朱雀臺上紛擾,同她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