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照流雪 劍心已毀,劍身已亡。……
“陛下只說不讓六殿下出去, 未說不讓外人進來,”紫菱叉著腰,潑辣而不由分說地同王府外守衛爭辯, “殿下病了, 宮裡的禦醫看不好,我們出去找大夫又怎樣?”
“我們六殿下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脖子上的腦袋要是不要!”
紫菱爭辯許久, 守衛方才放門外二人進來。辛晚樓藏身在王府門後某處, 看見來人,連忙迎上。
“解——”
“他人在哪兒呢?”解休直截了當。
“秋水閣。”辛晚樓回答。
許少央扮作藥童,眉眼畫得同往常大不相同,看上去如同一個眉目清秀的年輕少年。她方才不敢講話, 此時才敢開口, 問道:
“阿亭如何?”
“他看著還好……可我總覺得這般‘還好’實在不好,”她腳步飛快地同二人引路,意味深長,“許樓主自己看一眼便知……”
幾人很快便至秋水閣外,沈羨亭鮮見地出了屋門,抱劍蹲在太陽地裡。他穿得單薄, 不怕冷一樣;照流雪插在地上支撐身體, 正低頭看著地上啄食的麻雀。
解休腳步太重,麻雀一時受驚, 四散飛去。
他此時才抬起頭。
“師兄……”沈羨亭久久望著解休,半晌扯動嘴角笑起來, “來了怎麼不打招呼?我都沒來得及換身衣裳……”
他沒認出許少央,只當她是解休身邊一個他沒見過的藥童。正要起身,解休大步上前, 已將他拉起來,隨即便扯到屋裡去。門窗緊閉,許少央同辛晚樓留在外頭。
“我近來被棄月樓諸事弄得焦頭爛額,倒是把你們這邊忘了……”許少央神情懊悔,看著像要哭了一樣,“我竟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
“此事不怪任何人,更不怪許樓主……若說要怪誰,便只怪咱們那位佛口蛇心的——”
“陛下。”
辛晚樓重重咬出這兩個字,目光微沉。
“我如今只怕陛下不會放過他,”許少央只說,“沈夫人已死,他在這宮裡最後的牽掛也沒了。解休會給他一瓶假死的藥,到時便趁機離開這皇宮去。”
“我給你們尋個地方,就此歸隱也好。”
辛晚樓正欲開口,解休推門出來。他臉色不善,朝許少央道:
“師姐,他有話同你說。”
許少央走入秋水閣,門外的人換作解休。他抱臂而立,目光一直落在秋水閣的門板上,對一旁的辛晚樓道:
“找個機會,立刻帶他走。再在這地方待下去,只怕會死。”
辛晚樓一眨眼:“我只怕他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