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開口,卻聽辛晚樓“咚“一下放下杯子,冷聲低喝:
“你倒是騙了我三年,又瞞了我三年。”
秋倚鳴一怔。
“宮主,”她登時在辛晚樓面前跪下,“倚鳴當年糊塗、失心瘋……才做了這般不該的事。求宮主,諒解我吧。“
辛晚樓嘆息一聲。
“你從此以後,不必再跪我了。”
秋倚鳴神情恍惚,支吾問:“宮主……這是要將倚鳴趕出去了?”
“不是。”
“那是怎麼?宮主今日叫倚鳴來就是為了將我趕出去?”
辛晚樓正要開口辯解,天香樓的小二忽而走入,接連不斷地上起菜。秋倚鳴還跪在地上,他們一言不發,卻忍不住側目。這讓辛晚樓覺得有些尷尬,秋倚鳴卻一點不怕,轉頭目送著那些餐食,皆是海貝山珍一類的昂貴東西。
“宮主點這麼好……只怕是要同倚鳴吃最後一頓飯,再將倚鳴趕出去……”
“我沒有!”辛晚樓焦急道,伸手拽她,“你先起來——”
秋倚鳴終於又被她拽回椅上,辛晚樓目送著小二全都走出雅間,這才開口。
“我不是要趕你出去,而是另有一件事,需你幫我。”
她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乃是火餘宮宮主令。秋倚鳴正疑惑著,就見辛晚樓猛一用力,將宮主令從中折斷。
“宮主!”
辛晚樓將斷掉的宮主令放在桌上:“就是這麼一件事。”
“我要,遣散火餘宮。”
秋倚鳴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宮主方才喝酒了嗎……”
“不是,”辛晚樓苦笑道,“咱們那位陛下登基以來,對江湖門派多有打壓。所有軒轅鏡都被收回,江湖再不能名正言順地代官為法。”
她接著說:“哪怕是棄月樓都不似往日風光了——稅自不必說,被迫向朝廷進貢的錢財也是不少。連許少央都覺得日子難過、入不敷出,不得不遣散了許多零散門人。”
“棄月樓尚且如此,倚鳴,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火餘宮也好不到哪兒去。”
秋倚鳴垂下眼眸,沉默一瞬,沒有反駁。
“我半也同火餘宮沒什麼情分,也不惜得作這個火餘宮宮主。所以,倒不如直接遣散了火餘,既省了我的麻煩,又再不同咱們陛下作對——大家各尋出路,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