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捧著細長一物走過來,見她情形,她將那物緩緩擱在桌上,抽出巾帕關切問道:
“姑娘怎麼哭了呢……”
“沒,沒事。”紫菱已沾去她臉上水意,辛晚樓赧然地偏過臉。
紫菱無奈一笑,將那東西上的覆布揭去——那正是一支染血的箭。
羽箭箭身極長,血跡自箭頭處徹底沾染上的部分長得嚇人。而那正是刺入沈羨亭胸口的長度。
“姑娘,這便是您要看的,那支傷了六殿下的箭。”
辛晚樓點頭。她將羽箭拿起來,在指尖緩慢撚動。羽箭尾端乃是一簇蒼鷹灰羽,邊緣受了灼燒,有眼狀花紋,沾著血滴。
“安長思的箭,”她啞聲道,“錯不了……”
“姑娘……”
辛晚樓不笑不語,眼中透出冷意。紫菱沒見過,看得有些害怕。她將箭收好,忽而似諸事都未曾發生一般,問道:
“他怎麼樣?”
襄王殿下不是沈羨亭,辛晚樓方才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已是犯禁,冷靜下來便不敢再叫。
紫菱說道:
“禦醫說……這肺上的傷最是遭罪,但也只能慢慢將養。”
“沒什麼辦法能讓他睡一會兒嗎?”
“太疼了,睡不著的……”紫菱無奈道,“況且睡熟了容易出事……禦醫也說只能生扛。”
“我看看他去。”辛晚樓道。
紫菱一把拉住,說道:“姑娘一會兒再去,殿裡正收拾著呢,別讓姑娘見了血跡。”
“我不怕血的,”辛晚樓一時正色,“人我都殺過,怎麼還會怕血?”
“那也得看是誰的血啊……”紫菱苦笑,又抬手抹去辛晚樓臉上殘存的水意。
“姑娘還是別去了。”
二人正說著,一個灰衣小僮僕端著藥從門口經過。紫菱眉頭一皺,出聲將他叫住,問:
“剛才不都喝過一碗了嗎?怎麼又送藥?”
小僮僕聽見,又退回門口,說道:
“紫菱姐姐,啊……殿下喝不進,方才灑了半碗。”
“我去看看——”辛晚樓猛地站起。
她還是同那僮僕到秋水閣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