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思聽聞此話卻是一愣,總也立不直的後背不由挺了分毫。
“‘你的人’……誰啊?”
他蹙眉相問,卻也看見了辛晚樓臉上漸漸浮現出的不解,一時間靈光乍現,便驚訝問:
“誰啊——沈羨亭?”
辛晚樓卻在此時抽出不知春,他口中‘亭’字的尾音未落,不知春已端指在他身前。安長思便知猜對,卻也在此時捧腹大笑。
“沈羨亭……哈哈……我何時動過他啊?”
“莫要狡辯——”辛晚樓高聲喝道,“不是你,還能是誰?”
“許是他自己呢,”安長思無奈笑道,“晚樓,你沒用過箭,因而不知道——同一支箭從不同距離射入身體的角度、深度俱不相同。你只善近攻,只怕他真的做些手腳你也難以看出其中貓膩——”
“莫狡辯了,”她猛地將膝上羽箭丟至安長思身前,“此箭可是你的?”
安長思緩慢俯身,以兩指撚過,揀在手裡。他緩緩轉動箭身,半晌輕笑:
“對,正是我的。”
“那你還多嘴什麼?”
他啞然失笑,嘆道:”晚樓啊晚樓,你可知曉我這灰羽箭是從何處來的——這每一支箭上的灰羽,都是由十年以上的青溪灰雉最長的那根飛羽製成,因而每片的花紋都各不相同。”
辛晚樓目光閃動,無聲打量腳下四散的飛羽。其上眼狀紋路大體一致,而其間細節卻確實大不相同。
安長思輕輕轉動手中羽箭,又道:
“這一支箭上花紋輕簡,乃是我去年初冬偶然所得。整個年關我射了三支箭,俱來自同一只青溪鳥兒。”
”而這支箭好巧不巧——便是去年在天香樓裡射的那一支、射中鄺螢左手的那支。”
他停頓片刻,意味深長地盯著辛晚樓。
“如果是我做的,我為何要專門撿回一支已經用過的箭、又那般大動幹戈呢?”
餘光裡銀光一閃,安長思頸側微涼,辛晚樓已將不知春的刀刃搭在他的脖子上。
“誰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她眯起眼睛,審慎說道,“誰能證明這支箭就是你去年傷了鄺螢的那支……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誆我?”
“那宮主不信就是,不如立刻殺了我。”
安長思笑吟吟地看著她,伸出兩指捏住不知春的刀刃,輕輕從自己頸間推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