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羨亭不動。
“她出生的時候你已經跟毓靈真人走了,”聞淙說著,語氣裡添上一點欣慰,“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小時候長得跟你很像——大了倒是不像了。就是脾氣怪,冷淡得很……”
“對了,她叫聞凇,乳名叫阿沁。”
沈羨亭沉默著看著他腰間的羊脂玉,面上沒什麼表情,彷彿還陷在方才的噩夢裡。許久,才低聲道:
“太子殿下說笑了……我怎麼敢見昭華公主呢……我怎麼配。”
聞淙又嘆氣,嗔怪道:“別再這麼講話,孤不會陪著你發火的。”
“我怎麼敢讓太子陪我發——”
“住口。”
聞淙微微提高一點聲量,見那人果真不再說話,又不由疑心自己是不是語氣太重。他又和緩下來,哄道:
“阿沁是父皇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兒,脾氣可能怪了一點……可她是你妹妹,早晚是要跟你相認的。”
沈羨亭不理他,也不看他,像是把自己包在繭裡一樣。
“不管是阿沁、還是父皇……你總有一天要認你回來的,總不能讓你話呀?”
“殿下讓我住口。”沈羨亭忽然抬頭看他一眼,語氣和緩,卻莫名挑釁。
“你——”
聞淙長吸一口氣,平複道:“孤不跟你生氣——現在可以說話了。”
“我聽不懂殿下在說什麼……”沈羨亭又垂下頭,不知怎麼,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殿下若有功夫跟我說胡話,不如早點放我回家去……”
“孤就是想讓你回家——”
“那是殿下跟公主的家,”他打斷道,“我回哪兒去?冷宮嗎?”
聞淙無語凝噎。
眼前人的眼睛格外黑亮,和冷宮裡那位廢後沈夫人一般無二。聞淙一時無話,便道:
“那隨你吧。”
沈羨亭低下頭。
“你就這麼想走嗎?”他走出舞雩殿時,忽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