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碎雪聲 直至此時,她才終於聽到了驪山……
辛晚樓問:
“譚銜霜是怎麼死的?”
譚妙真還陷在方才的故事裡暗自傷神,尚未回過神,被她突然一問,又“啊”一聲,緩慢道:
“是毒,是翦水花。”
沈羨亭臉上的表情瞬時消失,他怔一下,連呼吸都變得遲滯。辛晚樓蹙眉,不動聲色地一直盯著他,卻見他緩緩開口:“她即刻就死了嗎?”
“什麼?”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抖得嚇人了,只固執問:
“翦水花……我說……棄月樓人耗了那麼多天,怎麼唯獨譚銜霜即刻就死了?”
“不、不是……”譚妙真有點詫異,不明所以道,“只要劑量夠足,翦水花之毒即刻斃命,幾乎毫無痛苦;只有劑量不夠才會在疼痛中空耗致死。”
譚妙真不似辛晚樓敏感,她絲毫未覺,繼續道:
“我二姐姐見過他那瓶翦水花,猜出他便是投毒之人。於是……被滅口了吧。”
辛晚樓眼看著沈羨亭臉上血色霎時褪盡,他攥住一點桌角,用力到發抖。她覺得詫異,心裡不安,又朝他走近幾步。
縱使遲鈍如譚妙真也能感覺出來異常,她不敢再說,緊張地望著他。誰也不知沈羨亭為何忽然嚇成這樣,都不敢再有什麼舉動。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超出了他理解範圍的事。只怔怔重複:
“她也死了……當初找去棄月樓的那個大夫……怎麼連她也被殺了……為什麼?他到底為什麼……”
沈羨亭垂下眼睫,喃喃自語,神情愈發惶恐不安。他慢慢俯下身子,緊緊抱住自己,已經抖得離奇了。
譚妙真不由覺得他身上有什麼隱疾,試探地詢問;而辛晚樓只皺眉看著他邪門地抖,無聲地沖她搖頭。半晌過後,他仍舊抖得離奇,這幅樣子著實讓辛晚樓覺得不安,於是重重拍他一下:
“喂!鬼上身了?”
沈羨亭又一抖,瞬時轉頭,大睜雙眼盯著她。
“話都問完了,回去吧。”辛晚樓二話不說,勾起他的手臂,將人架在自己手上。
藥童阿魚心裡不安,提醒道:“他能走嗎?留在四喜堂,讓我們堂主看看吧——”
“不必,他死不了。”辛晚樓撂下此話,拖著沈羨亭就要往四喜堂外走。剛走幾步又折回來,對譚妙真道:
“此番多謝堂主,若有事,我二人可能還要來此叨擾。”
“啊,不必言謝……”
譚妙真話音未落,面前“鐺”一聲丟下一大塊銀兩,將她嚇一大跳。
辛晚樓空著的一手又將錢袋塞回沈羨亭身上,沖譚妙真道:“多謝。”話音未落,又架著沈羨亭往屋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