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一聽“國子監祭酒”這幾個字頓時一呆,兩眼睜得圓圓的,神情很驚愕。
秦堪只好扭過頭去等他恢復正常。一個四十歲老男人的臉上出現蠢萌蠢萌的表情,實在稱不上賞心悅目,不忍多看。
“國……子監……祭酒?”唐寅的呼吸明顯粗重了。
大明最高學府的校長,裡面的學子無論誰中了狀元或榜眼探花,都得拎上禮物登門畢恭畢敬以師禮相謝。這還只是表面上的,祭酒一職若多任幾年,將來桃李滿天下,其潛在的勢力不知誇張到何種地步,哪怕唐寅想學螃蟹滿天下橫著走,都有無數門生弟子為他鳴鑼淨街開道。
秦堪含笑點頭:“不錯,國子監祭酒。唐兄有意否?”
“我……能行嗎?”唐寅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唐兄學識不如人?”
唐寅急了:“寒窗二十餘載苦讀聖賢書,我哪裡不如人?”
“唐兄才名不如人?”
“江南風流才子之名天下皆知!”
“唐兄道德文章不如人?”
“無論經義,策論還是詩詞,誰能與我相比?當年科考若非被弊案所累,我必是當朝狀元公。”
秦堪冷冷道:“那你心虛什麼?”
唐寅臉一垮:“我輸在資歷……國子監祭酒,非德高望重者不可任。我今年才四十許,離德高望重還差了一點點……”
秦堪撇嘴:“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差的何止一點點。”
唐寅老臉一黑。
秦堪又展顏笑道:“不過這些細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想當國子監祭酒。我就幫你當上。”
唐寅臉上頓時佈滿了一種很欠抽的愴然:“好黑暗的朝堂……”
“沒辦法,你就長了一張走後門的臉。”
嘴上說著黑暗,唐寅欣喜的表情卻深深出賣了他的內心。
風流才子進了官場便不風流了,向上鑽營是官場中人的天性,才子自然也想當官的,不然當年何必進京科考?
儘管很欣喜,唐寅仍端起讀書人的臭架子,一本正經道:“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我本欲獨善其身,奈何時勢選我兼濟天下……”
秦堪冷冷打斷了他:“放心,你最後的結局一定是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