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直接問朕如今國庫究竟如何了。”君權面無表情,嘴角帶著諷刺的笑意,殿上的官員都被這尖銳直白的話說得心驚,忽覺殿上的人竟陌生得可怕。
“今日召諸位來,是兩件事。”君權沒有去看錢閣老發青的臉色,自顧自說了起來。
“一,募兵。入營者全家老小由國庫奉養過冬,衣食不愁。”
他拿出一份旨意,示意兵部尚書王起接旨。
“二,新政。開春女子入仕,內閣解散,設左右丞相,其一必須由女子擔任。戶部尚書已有人選,不必閣老操心。”
兵部尚書王起接了旨意,只覺得手上的錦緞沉甸甸的,冷硬至極,他忽想到什麼,又抬頭去看君權。
君權知道他要問什麼,接著說道:“新兵入營登記造冊後直接送來,第二日去國庫領相應的糧米,你自己管好手下人。”
語畢,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殿上的官員們。
“都清楚了?那就散了吧。”
殿上安靜極了,只有君權離去的足音,在空曠的殿內迴響著。官員們得了解決如今困境的方法和許可,本應鬆一口氣的,卻都僵著臉,心裡沉沉的,疑惑卻又不知哪裡出了問題。短暫的朝會就這樣散了,行至絕路的困境就這樣解了,可每個人都彷彿在夢中彷徨,所遇之事全無真實感,令人惶惑不安。
似乎所有的轉機都在這一日到來,堅持不懈監視著柳家別院的予有盡終於在餘書環顯懷一個月後打探到了這個訊息,而後這訊息便迅速傳遍了皇城,和上午剛頒佈的政令衝在一起,瞬間點燃了皇城百姓的生氣。
這六個月來,人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對君帝突然的變化全無頭緒。但如今這位予家出逃女懷了五個多月身孕的訊息和君權夜圍予府之事對在一起,給了這些疑團一個可能合理的因由。雖然真假難辨,全無實據,但也讓百姓和官員們稍稍安下心來,不再如往日那樣迫切地探聽議論。
募兵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凍餓的人們有了著落,蘆南人的生活暫時迴歸了平靜。但予家卻已無路可退了。
“訊息是你放出去的?”予有窮臉色鐵青,詰問予有盡。
予有盡梗著脖子,不發一言。
“本已談好了,五成田地並三件絕品,換予家過冬的米糧,如今你這一鬧,那邊咬定七成田地,還要再加兩件絕品,否則免談,你要我說什麼好?”
予有窮幾乎想要揍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一頓,硬生生忍下。
“好了,滾吧,昨日已有族人餓死了,我不能再等了,軍營不招予家人,如今已沒有別的選擇了。”
予有得站在一旁,張著嘴還想說點什麼,卻被予有窮阻止了。
“就這樣吧,三弟你馬上準備一下,和我進宮一趟,和州已經等不了了。”
說完,看也不看予有盡,快步離去,予有得嘆了口氣,想拍拍予有盡的肩膀,卻被予有盡猛地甩開。予有得知道,二哥又要去後院宣洩怒火了。他搖了搖頭,跟上予有窮,身影很快也消失在紛飛的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