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仍然被折騰得夠嗆,近乎精疲力竭。不過她一向爭強好勝,在他面前硬撐,硬撐著穿衣穿鞋,硬扯著瀟灑離開,天亮之前雨又下了起來,沖刷掉一切痕跡。
回到閨房,她開始整理自己,徹底浸入浴水,仔細檢查。到處都是新鮮的痕跡,並不比先前看到的溫謠的輕……還有撕開的、摩擦的疼,走路回來時便已經感到不適,細看那些深深淺淺的指印,想到容津岸幾乎失控的、繚亂的呼吸,葉采薇忽然下定決心:
下次,一定要提前說好,讓他輕一些,再慢一些。
這樣對他們都好。
一切收拾妥當,才發現自己原本用來墊著的帕子不見了,只有一種可能,遺落在了床榻上。
那張帕子是素色的,角上還繡了“容安”兩個字,原本是她準備一併寄送給遊秀玉的,但前兩天臨時改了主意,覺得用來做這個幾年剛好。
縮排被衾,見雁也端來了熱騰騰的湯藥。這是葉采薇瞞著溫謠,私底下拐了好幾個彎,找可靠的郎中討來的方子,專門避子。
這方子對身體倒是無甚損害,唯一的不好,便是會致癸水的日期紊亂。
盡管生母姚氏在她一歲時死於瘟疫,葉采薇的身體卻一直被養得極好,從小到大幾乎無病無災。在她與容津岸的正事被柳姨發現之前,那幾個月的癸水一直是亂著的,除了問鸝和見雁等貼身婢女之外,亦是無人知曉。
她沒當回事,事實證明她身體的底子也確實好。
而容津岸開始掌握她癸水的日子,是後來的事——
只不過,和離五年之後,他竟然一直都記得。
好像夢裡,她也聽見他說過類似的話?
大夢將醒,她必須要面對現實。
問題也要一個一個解決。
葉采薇嘆氣。
她不願再細想,從混沌的睡夢中抽身,緩緩撐開眼簾,卻發現身邊有人。
是容津岸,他看了她多久?
不近不遠的距離,卻不夠安全。
容津岸一雙眸子黑洞洞的,眉眼陰沉,眸底還蒙著一層陰翳。他今日未著官袍,身上是蟹殼青的常服,周身清貴淡漠,頭上的發簪梳得一絲不茍,簪著墨玉的發簪,和他的眼神一樣晦暗不明。
和他對視,葉采薇嘴唇有些發幹,忍不住嚥下口中的津液。
……明明,沒有做什麼,卻總有心虛的感覺,心髒莫名跳得極快。
葉采薇避開視線。
容津岸卻傾身過來:
“這幾日,你每晚都在夢裡喊‘容安’,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