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蘭這才閉上了嘴,又轉頭看向自己手裡的金步搖,高高興興地坐到妝臺前,將那金步搖往頭上比劃,笑得嘴都合不攏。
“誥命……知府夫人……”
有了端王的插手,老崔頭的死因很快被調查了清楚。
他雖重病在身,可真正要他性命的,卻是那日在劉記當鋪,劉其名踹在他身上的一腳。那一腳叫他脾髒破裂,這才當場斃命……
劉其名故意殺人的罪名坐實,臨安府衙判了他杖殺之刑。
“真的判了杖殺?”
蘇妙漪有些意外。
穆蘭翻著訟師秘本,聲音都比往常帶著幾分雀躍,“是啊,今日就要當眾行刑了。”
蘇妙漪若有所思。
她原以為劉其名這樁案子怎麼也得費些周折,沒想到竟能這麼幹淨利落地結案。畢竟是被過繼給劉公公的兒子,衙門竟是說判了杖殺,就判了杖殺,絲毫沒留情面?
憑蘇妙漪對臨安府衙的瞭解,那群大人絕非秉公任直、鐵面無私的清流。能判杖殺,多半還是因為江淼那位“爹”插手的緣故……
可這也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一個連皇帝身邊掌事公公都不怕開罪的人,在汴京城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呢?
“劉其名今日在府衙行刑,走啊,一起去看看!”
淩長風興沖沖地從二樓沖了上來,招呼蘇妙漪。
蘇妙漪還未來得及開口,穆蘭卻是搶先道,“她不去!”
“……”
蘇妙漪奇怪地看了穆蘭一眼。
穆蘭眼神微微閃躲,“行刑有什麼好看的,尤其是杖殺之刑,把人硬生生打死,打得血肉模糊……看了晚上不得做噩夢啊。”
蘇妙漪盯著穆蘭,“以前隔壁縣有人被斬首,是誰非要拉著我坐馬車去看?”
穆蘭:“……”她不是不想去湊熱鬧。
可昨夜傅舟特意吩咐過,讓她今日來知微堂,務必拖住蘇妙漪,別讓她去衙門觀刑。
當她問起緣由時,傅舟支支吾吾不肯說,只說害怕蘇妙漪捅婁子,到時說不定會斷送他的青雲路。
一聽說會影響仕途,影響自己的誥命,穆蘭二話不說,當即大清早就來了知微堂,就為了在此刻攔住蘇妙漪。
偏偏蘇妙漪是個犟種,若沒人攔她,她還沒打算去湊這個熱鬧,可穆蘭這麼一攔,她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直接叫車去了府衙外。
衙門外已圍滿了烏壓壓的一片人,與當初扶陽縣主上公堂的壯觀景象相比,也不遑多讓。
“讓一讓,讓一讓。”
在淩長風的護送下,蘇妙漪和穆蘭好不容易擠到了前排,勉強能瞧見行刑的場面。
行刑就在公堂外的空地上,條凳和執刑的衙役都已經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