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調帶上幾分縱容的意味,很快轉身,緩步往前走著。
千山宛處處飄著佛香的沉靜,長廊盡頭,漆木紅門莊重,一牆之隔的屋內,福兒打碎花瓶,忙跪在地上。
看著眼前那道修長的背影逐漸走遠,陸念安毫不懷疑他真的會拉開門重新進屋。
心下有些焦躁,陸念安只好又上前兩步拉住他,她瑩白透粉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你……”
大手反握住她的腕,陸祁看向她的神色間染上幾分笑意:“想說我變了?”
明明是欺負她的人,現下卻坦蕩到仿若什麼也不在意。
陸念安看向兩個人緊貼在一起的腕,隱隱意識到他的意思,下意識想要逃離。
怕她掉眼淚,陸祁沒有逼她,卸下力道,見好就收地哄道:“若阿念還因為前日之事生氣,抱歉,哥哥也不是故意弄髒你的。”
他淺笑著,玩弄起她纖長柔軟的素指來,語調一轉:“只是,阿念也要慢慢習慣? ”
習慣什麼?泛著涼意的指腹劃過手心,陸念安倏地將雙手收回藏在身後。
陸祁不甚在意地收回手,上前一步將她攬進懷中,低聲道:“幾日未看著你就要跑,同方家那小子又是如何認識的。”
小冊暴露後,他不加掩飾的佔有慾加重。
見她沉默,陸祁垂頭,額頭抵著她脖頸:“我不逼你,只是阿念,退婚後也安分些時日如何?”
呼吸融在脖頸,他語調明明分外柔和,陸念安卻聽出了幾絲威脅的意味。
垂眸看去,他眼眸落在陰影裡,變得深沉晦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陸念安回憶中的堅硬和炙熱。
當即便被嚇哭了。
他有些不解地挑起她的下巴,見她兩淚汪汪的:“哭什麼?”
梧桐樹長勢極好,正午,園中一片綠意盎然。
送走了陸念安,守在廊外的青竹已經滿頭大汗,他費力地擦了擦,上前提醒:“大人,您的傷……這兩日都未上藥,王太醫已在西院等著了。”
陸祁卻未動,沉吟片刻,問道:“我今日同從前,可有何變化?”
“啊?”青竹雖有疑惑,但還是如實答道:“除換上了這身官服以外,大人同從前無二。”
“是嗎?”
陸祁靜站在廊下,一貫平靜的眸間,卻罕見地有些出神。
想到方才,她淚眼朦朧說要走得樣子。
明明什麼也未做,卻還是將她嚇哭了。
還真是……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