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可連這個回答,崔涵也等了許久,久到窗外月色流轉,皎白的月光透過殿門落進屋內。
稀薄月光下,那人語調冷漠:“崔姑娘無錯,聖上會另擇一樁婚事於崔姑娘的。”
……
崔涵想不明白,除了他那位幼稚的妹妹,崔涵便再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娘親,好疼!”
月兒忍了許久許久,可娘親的力道越來越重,揪得她手腕要斷裂一般。
“對不起月兒,娘親不是故意的。”崔涵回神,卸下力道,安撫了月兒兩聲。
陸念安眨眨眼,還未徹底理解那兩句話,她不由得開口追問:“姐姐是何意思?”
“若不是抗旨,陸大人會被流放去塞北兩年?”崔涵忍了兩年未說,當下終於有了一絲快意,繼續道:“我與陸公子本是良配,若不是因你不喜我,陸公子何至於抗旨受罰?”
被刻意壓下的記憶,如雨後春筍,在此刻齊齊溢位……
陸念安覺得有些混亂,一時踉蹌了瞬,單薄的肩膀輕顫起來,彷彿連陣風都能將她吹倒。
周越皺起眉,擔憂地將人扶住,目光跟著落在崔涵身側,疏冷道:“崔姑娘這胎怕是已五月有餘了,怎麼懷著孩子,身邊也沒一個丫鬟服侍的。”
……
龍舟已競到第三輪,只需垂下眸子,整個曲江都盡收眼底。
陸念安已沒了心情,她緩緩蹲下身,有些懊惱地捂住頭。
小姑娘眼眸已紅得不成樣,有淚滴啪嗒啪嗒往下落,她嗚咽一聲,可憐道:“方才母親同幾位夫人,都覺得崔姐姐很好。”
周越沒說什麼,半蹲下身來陪她。
陸念安從來都不是情緒穩定的姑娘,她是要人哄著的,此刻已經哭得一抽一抽,接著道:“哥哥一直未成家,母親很擔憂。”
“阿念不知哥哥是被罰去了塞北的……”
那夜從宮中回到陸府,陸念安連著昏迷了兩日。
她實在是太難過了,那些酸澀一瞬間就將她淹沒,而讓陸念安更委屈的,是兄長的不告而別。
他怎麼能拋下她呢?
……霎那間被帶入痛苦的回憶中,陸念安雙眸呆愣,眼下紅腫起來。
這時,周越將握在手中,已經皺巴的綢帕一點一點展開撫平,又生疏地用綢帕撫在她眼下,替她擦掉眼淚。
他嘗試著喚她小字:“阿念,別哭了。”
從方才只言片語中,周越已經隱約猜出了什麼,安慰她:“做選擇的人始終是陸祈,同陸姑娘無關。”
“可阿唸的確很過分,”陸念安認真想了想,猶豫著開口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