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水卻並沒有如她所說那般,真的再換一副面孔行路。
畢竟青曇刀已被小鹿銜知道,而旁人也不知這張臉,所以也沒有什麼換的必要。
總是換來換去也對面板不好,還多有麻煩,江水如是想到。
而卿哉心知她昨日必然是說笑,也沒有追問什麼。
等到路過一間茶棚,江水和卿哉同時回憶起了初遇的場景,江水笑著問道:“說來不知卿哉可喝酒?”
卿哉也笑著道:“並不好酒,卻也能喝些。”
說話間二人都下馬稍作休息,端茶的是個耄耋老翁,陪著笑說沒什麼好茶二位大俠全做解渴。
快速上了兩大碗茶水與一個笨拙茶壺,也不提收什麼銀錢,恐是將他們二人當做飛揚跋扈的江湖蠹蟲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茶水,江水忽而側頭對卿哉說:“如今這個世道,最苦的,怕還是那些連手上功夫都沒有的尋常百姓。”
江水這話卿哉自然同意。
他嘆息道:“非澇非荒,卻似饑年。”
江水也嘆了口氣,江湖遊蕩之人向來不依附朝堂,不似佃農商賈全依廟宇恩惠。
她不懂什麼治國安邦,只知道如今並無強敵在外,更有許多清廉官吏。
九楹郡中賣胭脂的娘子都能佩戴銀飾,莫啼城雖地處邊境卻無面黃肌瘦之苦,而江安素受武林庇護也是一脈欣欣向榮。
可其他的......大多朱門結網,冤鼓不鳴。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逸王,既然能劍走偏鋒便證明他並非愚人,可卻放任貪官勾結,蠅營狗苟。
他想做什麼?
如此般,即便是山河到手之後也還需花大力氣調教。
逸王會是制衡不住手下攀枝錯節實力的人麼?江水並不這麼認為,那他此舉確實讓人委實有些看不懂了。
不過江水笑了笑忽然說:“卿哉你你知道的,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其實我並不在意坐上那裡的是誰。”
“逸王也好,正統也罷,我沒什麼文人氣節忠君愛國的思量,這些都與我無關。”
卿哉原本沉默著聽著她訴說,此刻開口道:“即便逸王曾加害與你?”
他所最關注的竟然是這個。
江水不禁有些訝異。
思索片刻,江水解釋道:“我不過一個殺手,與逸王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若非必要我自是不願的。”
對於一個合格的殺手而言,自己的命和他人的頭顱其實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