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木的在酒樓牆角蜷坐了下來。這是他甦醒之後這一年多來第一次坐下休息，沒想到雙腿竟忍不住的盤在一處，就好像僧人打坐一般。
他並未感覺到奇怪，只是仰著頭貪婪的沐浴著溫暖陽光，輕輕撓著已經發臭的身子，這才注意到十指、手掌已然變得黢黑無比，好似從醬缸中撈出來似的。
直到夕陽西下，街道上已不見了多少行人。這才終於站起身來，孤零零走在清冷的街道之上。
“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就知道拿老孃的錢去賭！老孃當初真是瞎了眼，竟會改嫁了你......！”
突然間，耳邊傳來一串女人的叫罵之聲。
他循著聲音轉過街頭，看到了幾個人圍在一處，中間一位身材肥碩的中年婦人正在捂臉哭號，其他人在不住勸慰，時不時還會發出短暫的哀嘆之聲。
“孫寡婦......？”
就在他看到中年婦人的一剎那，腦中竟突然間想起了對方名字，失聲叫了出來。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哪裡來的髒乞丐！連你也來戲弄老孃？”
短暫的沉默過後，那肥碩婦人突然間暴跳起來，遠遠指著陸霄喝罵。圍觀眾人也露出極不友好的眼神，紛紛向他圍攏過來。
他不知所以，似乎沒有聽到對方的謾罵，一臉的期盼道：“你是孫寡婦嗎？”
婦人頓時愣住了，試探著問道：“老孃......老孃早就不是寡婦了，你是誰？”
就在這時，一位腰板挺直的老者來到他的身前，壓低了聲音道：“小相公，你是這王家媳婦的親戚嗎？”
陸霄一愣，道：“我......我好像認得她，似乎曾聽人叫她孫寡婦......。”
老者稍作猶豫嗎，道：“以前她未改嫁給王癩子時，街坊四鄰的確稱過她一段孫寡婦，可這都過去十多年了......。”
“十多年......？大爺，你認得我嗎？”陸霄說著，已用手攏了攏遮掩在臉上的亂髮，露出那張髒兮兮的臉來。
“我......。”老者有些不知所以，稍稍一愣，還是仔細瞧了瞧，道：“老漢在這住了一輩子，從沒見過你......。”
說著，伸手招呼包括眾人過來，道：“你們看看，有人認得這位小相公嗎？”
眾人側目觀瞧，最終搖著頭，將目光看向了肥碩婦人。
“你們看老孃幹嘛？難道以為他是老孃生的種嗎？”
眾人聞言，紛紛忍俊不笑。如此一來，更激得婦人惱羞成怒，上前一把便將陸霄的亂髮薅住，撕扯道：“你們看看，他跟老孃哪有半點相像？”
陸霄感覺到頭皮吃痛，身子被對方使勁下按，本能的揮手一撥，婦人肥碩的身體竟被輕易推開，摔入了其中一人懷中，頓時引來眾人鬨堂大笑。
“你這不知從哪來的賤乞丐，竟敢屢次三番的戲弄老孃！老孃今天非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