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祝明具體在應天干什麼祝萱不太清楚,有說他在外面當木匠,有說他在跑碼頭,還有說他在外面學畫畫。
等她們倆完全忘卻了等爹這件事,湖泊上卻飄來了一隻渡船。
她們的父親祝明站在船頭,祝萱眼神好,遠遠看見了那個人是親爹,於是扯著稚嫩的嗓子興奮地喊了起來:“阿——爹——”
看見姐姐喊,英姐兒也停下來跟著喊:“阿——爹——”她年紀小才記事,祝明回來得次數少,她其實也不知道渡船上的人是不是爹。
划船的阿公坐在船頭賣力地划著槳,兩姊妹只聽到槳擊打水的聲音。
阿公就這樣一槳一槳地把祝明送到了岸邊,祝明穿著暗藍色的短衣短褲,揹著一個很大的揹簍放滿了東西,揹簍還有頂子可以擋雨,前面還可以掛煤油燈照明,是最合適旅人背去遠行的,這個揹簍是祝家老爺子編的。
他手裡也拎著大包小包。
祝明遠遠就看到了自己兩個不嫻靜的女兒,他才上岸,祝萱就像飛來的炮彈跑進了他懷裡,離家近半年,祝明感覺到自己的二女兒份量重了不少。
他將手頭的東西放下一把將祝萱單手抱了起來,萱姐坐在他的臂彎上抱著他笑了起來。
祝萱是祝明的孩子里長得最像他的,眉目清明,細皮嫩肉的,像極了年畫娃娃。
她也扎著一雙丸子包,用紅頭繩纏著,丸子包比祝英的大,也比祝英的漂亮齊整——只因她的頭是手巧的祝蓮梳的。
祝英沒有像姐姐一樣撲向這個爹,而是像小狗一樣圍著祝明繞了好幾圈警惕地打量眼前這個阿爹。
祝明身材高大英挺,長相不僅在蘆葦鄉便是在青陽鎮也是一等一的出色和漂亮,從年少的時候一頭烏黑的頭髮就像緞子一樣,一雙桃花眼黑白分明,清明又透亮,哪怕已經是五個孩子的爹了,他的眼睛依然含著水靈的光亮。
祝英站在地上仰著頭看著這個英俊異常的男人,他卻低下頭看著祝英笑,眼睛亮得像寒夜的星子一樣:“英娘,不記得我嗎?”
祝英這才透過觀察和模糊的記憶想起這個漂亮男人好像是自己的親爹,於是她清脆地喊了一聲:“阿爹。”
祝明於是把祝萱放在地上,又把祝英抱了起來。
最後祝明一身行囊,沒有空餘的手牽女兒,祝萱拉著他的衣襬,祝英拉著祝萱的手,三個人就這般走回了家。
一路上祝英安安靜靜地拉著姐姐的手一邊隔著姐姐偷偷觀察“阿爹”,而祝萱牽著祝明的上衣衣襬一路上嘰嘰喳喳。
“家裡老母豬下了!”
“嗯。”
“竟然有十一個一胎,我在旁邊看著的。”
“嗯。”
“大母只留了兩隻豬崽在家裡,其他的都賣給收豬的收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