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還是不敢相信。他蹲在屍體的邊上,觀察傷口。傷口是利刃切割,喉管被搗得粉碎,頸動脈更是直接堵塞了氣管。馮遠幾乎能想象死者生前的慘狀,大出血的同時,血液造成的窒息灌進了腦裡,想來應該十分痛苦。
馮遠搖搖頭,捏緊了拳頭。
靳爍卻看得很開。
“只不過死了個惡人,你有必要像這樣捶胸頓足?”靳爍只覺得大快人心,按照阿琪和他兄弟們的說法,眼前這個人就是鯊魚。
鯊魚死了。
斷頭鯊魚的代表人,阿琪一直在嘴裡唸叨著“鯊魚死了”,如今也和他的名字頗有些相似,頸部被銳器刺破貫穿,馮遠毫不懷疑,如果他們晚到一分鐘,這顆頭顱恐怕也沒法待在原地了。
儘管不知道多少次目睹這樣的現場,但馮遠意識到這一次格外不同,一條鮮活的生命極可能五分鐘之前還在某個角落裡遊蕩,而現在,他只能看到滾燙鮮紅的血水。
“斷頭鯊魚原本是個漁獵行會,到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完全都是這混蛋的錯。”阿琪手裡捏著長長的竹竿,眼裡像是有利劍。
“死了,我們也就解脫了。”他抓起竹竿,反握在手裡,看起來如同握著一支銳利的長矛,朝著這具屍體插去。
“等等。”馮遠攔下了阿琪,把他擋到遠處。馮遠的首要責任是檢查屍體,這是他的職業習慣,只有這樣冷冰冰的軀體,既不會說謊,沉默著展現出來的資訊也是龐大的。
馮遠瞥了阿琪一眼,後者縮回了手,咬著牙悶了聲。
阿琪的舉動,如果放在正常的刑事案件裡,馮遠多半是要把他帶走的。
“阿琪,你所說的行動,是這麼回事嗎?”馮遠指著屍體,語氣冰冷地問。
馮遠的視線在阿琪的臉上來回閃動,阿琪卻顯得有些激動。
“現在也不用瞞著你了。”阿琪露出一排牙齒,在黑夜之中有些光亮。他捏緊了手裡的竹竿,身後的少年也跟著他一起,一群餓狼伸展爪牙似的。
“殺了這個混蛋,還下龍鎮一個清淨。”阿琪眼球上佈滿了血絲。“有他在的一天,我們就沒有好日子。”
“是你乾的?”馮遠問道。
阿琪沒有回答,只是義憤填膺地瞪著眼前的屍體。
“那好,既然人已經死了,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馮遠直直盯著阿琪的眼睛,似乎連眼睛都不眨一眨。“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阿琪想也沒想就回答。“這才到第一步而已。”
“這樣說,你是有計劃的?”馮遠語氣平穩,全然不像是看到屍體後的反應,即使連阿琪,鼓足了虛張聲勢的氣焰,手臂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那麼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馮遠一邊檢查屍體,一邊問。
“下一步,把這狗屁的鯊魚組織給他摧毀了,我要繼承以前的產業,憑兄弟們的身手,總能在這片市場混出來。”
他很自信,當然他的確有自信的資本。從他一個又一個從組織裡偷偷撿回這些被各個家庭拋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