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子”開始,他們就依仗著海岸邊這廢棄的木屋漁獵為生。
有時候阿琪自己也會覺得,這樣的生活簡直就像是原始人。但他們並不是漫無目的地活著,阿琪心心念唸的就是如何推翻鯊魚組織在他們下龍鎮的霸權。
在這一點上,他從未迷茫。
“自從這混蛋到了行會里,就大興什麼狗屁改革,帶著一幫人把整個下龍鎮的漁夫搞的烏煙瘴氣。”雖然住了手,但阿琪嘴上不饒人,他憋悶著坐到一邊的地上,靠在身後院落的泥牆上抱怨起來。
“靳醫生,麻煩你了。”馮遠捏住屍首口鼻,微微用力,把舌頭從口裡拽了出來,冷灰色的舌苔上密密麻麻的灰點,像極了長了青苔的水泥。
靳爍自然老大的不情願,略帶疲倦地站起了身,搖晃著身體來到屍體前,雙手套上白色橡膠手套,耳畔掛上口罩。他赫然從**的豔紅色傷口處下手,翻動屍體捲了皮的口子,一點一點檢視銳利的程度。
“生意越做越下作。”阿琪朝著屍體啐了口濃痰,雙腿恨不得踩上一腳。
“死亡時間?”馮遠翻開屍體的眼球,白色部分逐漸轉變和輕微褐色。
“大約三小時以內,死者的身體組織儲存還比較好。”靳爍臉色凝重。“但是很奇怪,這些傷口,似乎不是一擊致命。”
“阿琪。”馮遠突然抬起頭。
“你知道麼,這件事會怎麼發展?”
阿琪有些茫然,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這具屍體,不可一世的梟雄此時也就這樣躺在了自己的腳下,他有一種恍惚感。
“沒了這個毒瘤,下龍鎮當然發展得越來越好。不對嗎。”阿琪皺著眉頭問。對馮遠的提問,阿琪不以為然,他昂起頭,像極了一頭捕獵歸來的雄獅。
馮遠沒有直接回答,好像洩了一口氣。
“首先是恐慌。”馮遠豎起一根手指。“大概會持續很久,不管這傢伙有多歹毒,總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住在下龍鎮的居民恐怕是對此最瞭解不過的吧。”
這一點阿琪無法反駁,鯊魚在下龍鎮可以說是精神領袖一般的人物,魚市的買賣,出口的貨物也好,幾乎都是這個組織的渠道和排程。
“恐慌並不是最可怕的,人心惶惶持續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但問題在這之後。魚市的生意會被這種恐慌打斷,斷貨期會給下龍鎮沉重的一拳持續了二十年的市場也許會因此中斷。”
“所以呢?”阿琪一臉茫然。
“接下來發生的事,你不要覺得奇怪。”馮遠面無表情,聲音就像播報一樣,乾脆利落。“村民失業,放棄漁獵,尋找其他的營生最大一批可能會離開這個鎮子,市中心缺乏的農民崗位恰好空缺,這個鎮子的經濟沒了人,當然會更下一層樓。”
“當然,你不一樣。阿琪,你們年輕,又有力氣,捕魚更是一把好手,或許你們會繼承絕大多數下龍鎮的營生吧,但是到時候又怎麼才能恢復眼前的繁榮呢?”
馮遠微微轉動腦袋,他們從海岸看去,魚市一直持續到深夜
才一點點收了攤,綿延幾公里的市場,渾濁的燈光非常壯觀。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馮遠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繼承鯊魚,你也可以改個名字,比如阿琪會,到時候靠著暴力,保護費和壓榨,你們同樣能振興這裡的漁獵。”
“說什麼胡話!”阿琪自覺自己被馮遠這種毫無根據的推論所羞辱,猛地戳起身,手裡的竹竿如同長矛,橫指著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