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帶你去見阿蓮。”
“真的?”
“是。他此刻正在西荒,他是羽翎部落的駙馬,他統帥著鐵騎軍,央帝已然分不清他是敵是友了。”
他說完觀察著她的表情,她的臉上果然浮現出困惑的神色。
“公子的意思是……阿蓮他,叛國了?”
“我並沒有這麼說。”
“若是他叛國了,我也做不了什麼。我也無力做什麼。公子若是對我有任何的期許,定是要讓公子失望的。公子若是有意將我交付給央帝,以此威脅阿蓮,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公子是忘了阿蓮的身世。他六歲,就被央帝和皇太后接入了宮廷,說是替父親教養,其實是挾為人質制約父親。所以我與阿蓮,我們姐弟感情並不深厚。”
明月掩嘴輕笑了出來。胡暮蘇側耳細聽,微微的偏過了頭。
髮絲垂落膀間,明月下意識的抬手將它撩了回去。
胡暮蘇感受到了,驀然一驚,身子往後退去。
“抱歉。”他收回了手,忘了,她並非樂坊女子,她是築南王的二小姐。
胡暮蘇也沒有生氣,她沒有生氣的資格。
而且她從來沒有想過,阿蓮會成為異邦的駙馬,會統帥兵馬。
築南王府一脈是已經被打入到泥土裡的塵埃。
長姐洛綺堯一直說,身在築南王府已經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所以長姐能夠嫁入昶廣將軍府,胡暮蘇默默的沐浴淨身齋戒七天,以告慰蒼天撫卹築南王府之恩。
長姐畢竟是嫡出的小姐,長姐以前也有兄長,對於長姐的婚配,胡暮蘇雖然羨豔卻不敢有分毫的覬覦之心。
日後自己是否能夠喜得良緣,她早就不報任何的希望。
她只是單純的相信父親,父親不會將自己許配給苟且之人,哪怕只是布衣良民,她亦心安了。
然而不料世事變遷如此迅猛難測,築南王府一垮,她也等同於仰臥在棺槨之中,靜待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