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眯縫著眼睛,人影看起來有些微小,單薄又瘦弱的,不禁心裡頭癢癢的,呵——是那個小丫頭麼?
可是迷離的心思僅僅一瞬,一下子又清醒過來。
眼珠子飛快轉了一圈,自己是在西荒羽翎部的大帳中,他身子底下躺著的床並不是自己的,先不說觸感不同,抬眼望見的景物也不同。
冥神細想了一番,該是英花蟬的大帳臥榻沒錯了。
輕輕咳了一聲,“滄海……給我倒杯水。”
“醒了?”果然把倚在帷幔上的郡主吵醒了,她轉動著輪椅的聲音咯吱咯吱的,但好像很急迫。“稍等,很快的。”
她將擺了茶杯的托盤放在膝蓋上,咯吱咯吱的又轉了回來。
他躺在臥榻的中央,離邊緣有一些距離,她必須要俯過身才能夠到他。
換做普通人,直接坐到床邊就可以了,但英花蟬行動率不便,倚靠自己的力量挪到床上已經很吃力了。
她試圖將杯盞送到他的唇邊,卻因為一下子撲的太猛,水杯裡的水潑灑在他的肩膀上。
“呀——”
英花蟬一下子手忙腳亂,推開了杯子,抓起袖子就替他擦水跡。
難得見到羽翎長郡主如此慌張的神情,得知自己父親被広度扣押的時候也未在她臉上見到一絲不知所措的痕跡,她永遠那麼冷靜,沉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怎麼做。
可是在司小爺的面前,她慌了。
她是被人照顧大的,卻並沒有能力照顧人。
眼底裡閃過一絲愧疚,她直起身準備喊人。
司幻蓮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嘴唇乾澀,說話起來十分的費力,卻還是一字一頓的吐露了出來,“沒關係。你在,就好……”
英花蟬的眼眶瞬間紅了,反握住他的手,垂下頭去,目光掃過他受傷的左手,不停的喃喃自語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必須要說些什麼,否則她會尷尬至死的。
踏嚀領著醫女阿巫進來,阿巫來自其他部落,一般是不出診的,但是不知天師去請,總歸是請得到的。
見了床上的景象,大抵是猜出了剛才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