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凝垂眸看了看手上鮮紅的花汁,食指在額間點了幾下,白嫩的額間便多了三瓣梅花。她本就絕色,這一點之下,更又平添幾分與年紀不符的妖媚氣來。
“三嬸……”唐燕凝笑容愈發燦爛,“有句話叫做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又有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但凡做了什麼,總會留下痕跡,更何況三嬸您也並不是多麼嚴謹之人。不必我刻意去查,多少的證據都能翻出來的。”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三太太這一點。長了一副精明樣兒,只覺得除了她自己,天下人都是傻子。
“我想起來了!”唐燕凝歪著頭,做恍然大悟狀,“府裡有個家生子,叫吳良是吧?”
乍一聽見了吳良兩個字,三太太面色頓時大變。
吳良是唐國公府的一個管事,他的媳婦,正是三太太的陪嫁丫頭,如今在內院裡也管著一攤子事,夫妻兩個都是三太太的心腹。
三太太當家這些年,不管是從公中貪墨的銀子,還是在林氏嫁妝裡做的手腳,都是吳良夫妻兩個幫著處理的。
這會兒從唐燕凝嘴裡聽見了吳良的名字,三太太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是,是有這麼個人。他是咱們家的家生子不假,因當差勤謹,如今管著府裡收租子的事呢。阿凝你怎麼會想起他來?”
唐燕凝點頭,“原來如此。咱們唐家果然大方,不過是個替府裡收租的,竟也能開起鋪子來了。三嬸,這事兒您知道嗎?”
“你怎麼知道?”三太太脫口問出。話一出口,她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吳良夫妻兩個在外頭開了間小小的鋪子,明面兒上說是賣雜貨的,其實就是個障眼法,背地裡替三太太將從國公府裡淘換出來東西賣出去,轉成銀子再存到銀樓裡去。一進一出,大把的銀子就落進了三太太的小金庫裡。
唐燕凝自帶金手指,自然知道這些。
她看似嬉皮笑臉的,目光其實一直沒有離開三太太。見三太太的臉色已經從最初的蒼白慌亂,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眉頭蹙起,似乎正在思索什麼,便冷笑一聲,“我勸三嬸不要動別的心思。”
別看三太太瞅著貪心卻膽小,唐燕凝卻知道,眼前這女人心狠得很。原作之中,就是因林氏嫁妝出息被吞沒的事暴露出來,三太太直接將吳良夫妻兩個推了出來頂罪,又以他們一雙兒女威脅二人不能說出自己來。吳良夫妻為了孩子,只能咬牙認下了罪,原本以為如此一來,三太太能看著他們忠心,能照應子女。結果,三太太轉手就將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遠遠地發賣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三太太反倒是鎮定了下來,眯起眼睛盯著唐燕凝,“你到底想怎麼樣?”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當家,是老太太的決定。代管你母親的嫁妝,也是老太太和你父親的囑託。可見,他們是信任我的。單憑著幾句不疼不癢的話,阿凝你不會就以為能讓她們懷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