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唐燕凝與三太太說了什麼,總之,第二天一早,三太太就帶了唐燕華和江沁玥回了城裡。
林氏大為奇怪,與唐燕凝說道:“瞅著她那意思,我還以為起碼得把三丫頭留在這裡一年半載呢。”
滿打滿算,今年林氏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或許是這別院是她小時候所居之處,又或許是離開了唐國公府,這些日子以來,無論身體還是精神,林氏是越來越好了。偶爾,還會說出幾句俏皮話來。
看著她杏目之中透出來的促狹,唐燕凝笑得不行,摟著林氏的肩膀,“一年半載的不至於。只要那位離開了行宮,她立馬就會把唐燕華打包帶回城裡去。”
“可這……那位也沒離開行宮啊。”林氏兩道淡淡的遠山眉蹙在了一起,“你三嬸就走了?”
按說,不應該啊。
十幾年的妯娌做下來,林氏對三太太也是有幾分瞭解的。三太太原是蘇老太太的外甥女,出身亦是有限,憑藉著這層親戚關係,才嫁進了國公府。這人吶,向來是心比天高的,知道自己的出身叫人看不起,便一門心思地想讓女兒嫁入更好的人家。
早在三太太厚著臉皮與唐燕華住進別院的時候,林氏就猜到了她的來意,不過就是因這裡與行宮很近,想著能與哪位皇子宗室的來個不期而遇罷了。
故而三太太這一走,林氏是百般不得其解了。按照三太太那性子,怎麼可能呢?
唐燕凝起身端了果碟,拿起小銀叉子叉起一塊兒蜜桃送到了林氏的嘴邊,又紮了一塊兒送進自己的嘴裡,頓時感到一股清甜的果汁順著喉管流進了胃裡。
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唐燕凝慢悠悠說道:“皇帝病著,哪個皇子有心情出來偶遇個姑娘呢?唐燕華又不是天仙下凡。沒了想頭兒,她們自然就不在這裡了。”
“倒也是這麼個道理。”林氏忽然噗笑了起來,“你父親好大的算計,惦記著端午大宴多久了,沒想到聖人病倒,大宴也辦不成了,這會兒他還不定怎麼捶胸頓足呢。”
想到唐國公又是給她們裁衣裳又是置辦首飾的,結果落得了個一場空,這會兒還不定怎麼懊惱沮喪,母女兩個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始終安安靜靜坐在窗前做針線的唐燕容也忍不住低著頭彎起了嘴角。
“娘,阿凝,你們在笑什麼?”唐燕飛大步邁進了屋子。他的身後,還跟著個眉眼風流的少年,正是顧易。
顧易只來過一次,但他性子活絡,半點也不認生,與唐燕飛前後腳進了屋子,也笑著問道:“正是呢,院子裡就I聽見了伯母和阿凝妹妹笑得開懷。”
唐燕凝站起身迎了兩步,將手裡的果盤舉了舉,“今兒的果子格外的香甜,這算不算高興的事?”
顧易大笑,“那見者有份?”
“必須的!”唐燕凝讓丫鬟們收拾了桌子上的果碟,另外取新鮮的來,又叫穀雨去倒茶來。
顧易這邊已經笑嘻嘻地給林氏行了禮,“我不請自來,做了惡客,伯母勿怪。”
他生得既好,嘴頭又甜,最是得女性長輩的喜愛,林氏自然也不例外。與自己那個粗枝大葉的兒子一比,顧易簡直是觀音娘娘身邊小金童一般的存在。
林氏笑得慈愛,“你與阿飛情同手足,來了我只有歡喜的,哪裡稱得上惡客?”
“我就說嘛,我娘最是個好客的人了,你路上還擔心哪。”唐燕飛見丫鬟送了茶水進來,忙搶過一杯,也不讓顧易,仰了脖子一飲而盡。茶水尚熱,他不留神,被燙得張大了嘴拼命用手扇風。
眼光一轉,唐燕飛才看到了站在窗邊,正有些怯懦地看著自己的唐燕容。
“這,這是……大妹妹?”唐燕飛在國公府的時候本來就少,唐燕容又是輕易不敢出小院兒的,兄妹兩個年紀相仿,本該是最熟悉的,結果唐燕飛乍看之下,竟都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