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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巴巴羅薩.海雷丁 (1 / 2)

伊斯坦布林的人們並不知道,自己曾經距離一場來自於疫病的浩劫那樣近。就在蘇萊曼皇子遠離這座黃金的城市的一個月裡,這裡不但回覆了原先的繁榮,甚至變得更加喧鬧起來,無以計數的行人與駕馭著馬匹的軍官在街道上穿梭來往,大巴扎每天都有如同河流一般的金幣與銀幣在人們的手中撞擊流淌,各種商品——從胡椒到咖啡,從絲綢到瓷器,從寶石到珍珠,從閹宦到女童……再一次充溢在商人的低聲細語和手勢裡——他們的雙手藏在寬大的袖子裡,用比出手指數量的方式來討價還價。

也有人以拍賣的形式來售賣自己的貨物,尤其是奴隸——女奴,蘇丹的黑人宦官首總管再次出現在大巴扎,如同鷹隼一般地為自己的主人尋找新鮮的美色,第一夫人艾謝的離去帶走了一大群女奴,而因為哈弗林夫人的罪過,又有不下一百名女奴與侍女被處死,現在塞利姆蘇丹的後宮空蕩蕩的。

不過塞利姆蘇丹並不那麼急切,無論是先前在宮廷裡的女奴,還是新來的人,都要經過醫師的檢查,確定身體康健後種植疫苗,以防後宮中再出現可怖的天花,就算蘇丹現在並不畏懼天花,卻也不想看見自己的宮廷裡滿是令人憎厭的癩蛤蟆。

而蘇丹的生活也並不如黑人宦官總管擔憂的那樣乏味,他有了一個新朋友,他給予了後者相當大的權力,可以說,除了後宮的女奴之外,蘇丹慷慨地將自己的一切都與之分享——

要說他不曾察覺到其中的意味,誰也不信,但他的態度放在這裡,幾乎就是一種無聲的抗拒,對此塞利姆蘇丹也很是無可奈何,倒是他的母親,王太后聽說了這件事情後,特意勸說道,“我的孩子,我的蘇丹,”她說:“這有什麼值得氣惱的呢,難道不正是因為他有著這樣頑固的思想,這樣堅定的意志,你才會覺得難以捨棄麼?”她矜傲地說道:“難道你身邊就沒有比一個基督徒更出色的大臣嗎?我覺得,不但有,而且還有許多呢,你只是不習慣被人拒絕罷了。”

一邊這樣說道,她一邊向身邊的侍女投去了一個眼神,那個侍女立刻為蘇丹送上了甜蜜的點心與溫熱的茶水:“而你又是那樣寬容的人,蘇丹,不但我知道,那個基督徒也知道,所以他才敢做出這樣狂妄無禮的姿態來,不過若是你真的認為他有那樣的價值,那麼就不必把他這樣長久的放在心裡——就如同一個慷慨的君王那樣放縱他吧,會有那麼一天,他會為自己的傲慢而悔恨的。”

塞利姆蘇丹並不這麼認為,朱利奧.美第奇,基督教會的親王,幾乎已經確定將會成為將來的宗教皇帝,雖然有著一些不同,但他也有著一個君主所有的雄心——所以塞利姆蘇丹才承諾說,如果他願意留下,那麼就可以成為君士坦丁堡牧首,雖然君士坦丁堡的牧首現在並無任何凌駕於其他牧首或另外十餘個自主教會之上的權威,卻仍然是正教會的精神領袖和主要發言人,而且,奧斯曼土耳其的領土甚至要遠超歐羅巴,之後還有波斯、埃及與匈牙利,而作為一個開明的蘇丹,他並不會強求子民信奉他們的宗教,這樣,君士坦丁堡的牧首依然將會擁有千萬頭溫順的羔羊,要塞利姆蘇丹來看,他並不認為,君士坦丁堡的牧首,當然,是他信重的牧首,會比困於羅馬小城的教皇差到哪去。

王太后是看不得他如此憂愁的,“如果你無法用財富來誘惑他,也無法用武力威脅他,或者用權勢來征服他,又不願意送他去服侍他的神,”她這樣說道:“那樣,你也只好放下你固執的心了,把他當作一隻美麗的鳥兒,偶爾落在了你的肩膀上,也許它只是為你唱了一首歌兒就要飛走,但或許將來他會回來。”

“我也只有這麼想了。”塞利姆蘇丹說,但事實上,他真的沒有想過讓這個金眼的智者永遠地留在伊斯坦布林嗎?無論是以大臣的身份還是以囚徒的身份,但一來他同樣為那份正當其時的盟約心動,二來……

“知識是什麼,是盾牌,也是武器。”

朱利奧.美第奇說。

杜阿爾特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神情:“這不是真的吧,”他說:“簡直令人難以相信,您是說……除了天花之外,您也能操縱其他的瘟疫嗎?”

“操縱?”朱利奧說:“怎麼可能呢,至多隻能預防,譬如天花可以用疫苗來阻截,而黑死病可以用消弭鼠害來降低擴散的速度,瘧疾可以用減少水澤與增設紗網,燻烤蚊蟲來遏制,但麻疹,黃疸,結核病……除了現在的防疫方式,我是說,間隔病人,焚燒遺骨之外,我也不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但您威脅了蘇丹啊。”杜阿爾特不可思議地說。

“是啊,他也未必能夠確定我真的能夠操縱瘟疫,但正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怎麼就知道我就沒有這樣的能力呢?要知道,在這些日子裡,就連他的醫師總管也要向卑微的宦官們俯身請教——而教導了那些宦官的不是別人,正是我,他們難以無法衡量出我的水準,也因此無法確定我說的每句話的真假。”

“但您也在這裡。”

“沒有人會比蘇丹更重要。”朱利奧說:“他不會容許一點細微的差錯出現在自己身上,更何況,他總該知道,總有些人是永遠不會甘心成為奴隸的。”他笑著虛點了點杜阿爾特,“就像你,我,還有埃奇奧,小科西莫,以及每一個不屈的靈魂。”

“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這一點的。”杜阿爾特說:“而且蘇丹從來就是所有人的主人,”他憂慮的目光落在朱利奧的外衣上,這是奧斯曼人的服飾,來自於託普卡帕宮,這種金碧輝煌的衣料被稱之為“薩拉依”,一種用金銀絲與蠶絲交織出花紋的織物,只供給蘇丹與其母親,姐妹與兒女,也有著鮮明的等級劃分,蘇丹允許朱利奧穿著皇子一階的薩拉依,這可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恩賞——不過對於基督的親王來說,這些也不過是些衣服,對於之中蘊含的意義,從來就不在他的考量之中,當然也不會因此感激或是猶疑:“但他對您簡直就如同兄弟一般,我很擔心,殿下,蘇丹難道真的可以接受這樣的結局嗎?他幾乎一無所獲。”

朱利奧當然不會讓杜阿爾特知道他與蘇丹之間的交易,杜阿爾特終究是個虔誠的教徒,而他對奧斯曼人更是充滿了難以消解的仇恨,但朱利奧認為,只要塞利姆蘇丹的理智猶在,那麼他就不會輕易破壞兩人之間的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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