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願意為我生個兒子麼?”路易十二問道,他甚至沒用“再”這個語式。
“我願意。”安妮毫不猶豫地說。
“現在麼?”
“隨時可以。”
路易十二發出嘶嘶的笑聲,“你總是這麼知情達意,我的王后,”他說,“那麼脫掉衣服吧。”
安妮抬起頭,雙手放到斗篷的領釦上,斗篷落在地上,路易十二卻伸出手,阻止了她,“我說的不是你,”他惡意地瞥向一邊的善心夫人:“我說的是這個女人。”
他如願看到安妮的臉色變了,他知道,這個女人對安妮的意義不同於任何人,“我要你來服侍我,夫人,和你的主人一起,我會看你的態度和技術,來確定為你找怎樣的一個丈夫。”
相比起安妮,善心夫人的神情要平靜得多,“這是我的榮幸,陛下。”她說,然後迅速地擺脫了身上的斗篷,以及其他的累贅,她與安妮同歲,已經有三十五歲了,但因為沒有生育過,又保養良好的關係,面板依然如同白瓷一般細膩光滑——國王身邊的敕令騎士雖然已經迴轉身去,但還是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貪婪地打量著這位高貴的夫人。
“請允許我來幫助您。“善心夫人又說,國王輕輕咳嗽了一聲,兩個敕令騎士終於退下了,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意淫國王的情人,但對於王后——在國王已經遭到了一次背叛的前提下,這已經快要成為他唯一的逆鱗了。
安妮在善心夫人的幫助下也卸下了所有的衣物,她們依偎在一起,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道驚人的美景,而且國王也確定了,她們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他們一同來到床榻前,國王還堅持祈禱了一番,“我先要你,”他對安妮說:“我必須有個與你的兒子。”
安妮同意了,她溫順地依照國王的命令,仰臥在柔軟的羊絨毯子上,軀體在壁爐的火光照映下熠熠生輝——路易十二也彷彿被迷惑了,他的手指就像是有著自我意識地伸向了那片豐腴的丘陵,他的心中同時翻湧著嫉妒——對那個姦夫的,還有怒火——對他們的,還有他們的私生子,以及就算是煉獄也未必能夠盛滿的惡意。
路易十二所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他已經想好了,等暴風雨與黑夜一過去,他就召集他身邊的法蘭西人,馬上回返布盧瓦,他會召集軍隊,哪怕要再一次揹負債務——他要與布列塔尼開戰,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等他俘虜了他曾經的妻子,以及她的野種,他會讓他們嚐遍世上所有的酷刑,他們的屍體會被分割,在不同的地方被焚燒,投入河中。
而他們遠在羅馬的同謀,也終會有一日享受到同樣的苦楚,不,或許還要多一些,因為他可以被閹割——緩慢的,公開的,充滿恥辱的。
國王幾乎無法控制得住自己的幻想——他獰笑著,在昏沉的光線中咧開嘴,露出尖銳的牙齒,有蓬鬆而又柔軟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脊背上,是善心夫人的秀髮,善心夫人,還有王后安妮,與此時的貴族女性一樣,蓄養著足可以越過膝蓋的長髮,在這個平民普遍營養不足,頭髮乾枯,焦黃,分岔的年代,這幾乎可以說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先是長髮,然後是善心夫人的手臂,那是一雙真正的女性的手臂,纖細,柔弱,毫無攻擊力。
安妮將雙手枕在腦後,像是做出了投降的姿態,然後她露出了一個動人的微笑。
她的雙手逐漸從髮間抽回,在路易十二意識到,從金褐色的髮絲中發出亮光的不是髮飾,而是袖劍的時候,善心夫人的手指輕而迅疾地向上揚起,尖銳的指甲一下子就劃過國王毫無防備的眼睛!
路易十二的眼睛先是一陣尖銳的疼痛,緊接著便是一陣灼熱,血紅色的霧氣在一霎那間就佔據了他所有的視野,他大叫了一聲,陡地從床上站了起來,然後用力向後撞,善心夫人來不及迴避,直接被他摔在黃銅的床柱上,她的脊背立即流出血來。
安妮的袖劍留在了國王鬆弛膨脹的脖子裡,大約有成年男性一手掌長的匕首沒能貫穿過去——它被骨頭或是什麼卡住了,安妮撲上前去,抱住了國王的雙腳,一邊大叫著友人的名字,善心夫人還未從眩暈中清醒過來,就緊緊地抓住了用來固定帷幔的絲繩——一根堅韌的繩索,準確地拋過了國王的脖頸,然後繞在自己的手臂上,繩索立即收緊了,國王含混地咆哮著,它們先是陷入了夫人的面板,然後是肌肉,最後她甚至聽到了骨頭在吱嘎作響,她痛得想要尖叫,幸而此時國王已經從高高的床榻上掉落在地上,她的口中一片血腥,眼前發黑,路易十二發臭的頭顱兇狠地敲打著她最柔嫩的地方,她想要哭泣,卻還是將眼淚吞了回去,改而狠狠地捲起身體,咬住自己的嘴唇,雙手沒有一絲放鬆的趨向。
國王揮舞著手臂,他雙眼劇痛,看不清東西,但男性的手臂總是要比女性更長一些,他兇狠地抓著,撓著,握緊了拳頭毆打,他不知道安妮去什麼地方了——他希望那個女巫已經因為恐懼而逃走了,但他知道她不會,那麼,他必須在她做什麼之前,先殺死身後的這個。
安妮聽到那兩個敕令騎士在撞門,門之前是沒有落閂的,但這裡是佈雷斯特,有著無數的機關,只有布列塔尼的歷代繼承人才能掌握的秘密,讓一根黑鐵的門閂牢牢地將兩個忠心的騎士隔絕在外——她推開床頭的大十字架,從暴露出來的凹槽裡取出一柄閃爍著烏光的大馬士革刀。
“結束了。”國王聽到她這麼說,然後他的右手突然就失去了力氣——不,不是失去了力氣,而是他失去了自己的右手。
他在痛楚與恐慌中發出咯咯的聲音,他想要哀求,想要祈禱,想要……他的左手無助地伸向空中,安妮看了它幾秒鐘,就像是砍斷一株小樹般地砍斷了它。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