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奧說過你可以留下,”庇護三世說:“你就可以留下。”
“您這麼寵孩子可不行。”德西修士說:“您看,我已經遭報應了。”
“孩子們有時就是愛玩玩火,”庇護三世說:“讓他們徹心徹骨地痛一次,他們就會乖啦。”
“包括朱利奧嗎?”
庇護三世點點頭。
“那可真看不出來。”德西修士說:“我是說您。”他深深地嘆息了一聲:“但我真的沒辦法留在這兒了,他們可不會白白地看著我在這兒卻不設法從我這裡弄到些什麼。”
“好吧,”庇護三世說:“我理解,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您又沒辦法打他的屁股——我聽說約書亞已經按立了他,並且擢拔他做了審判員。”
“總有一天我是要狠狠打他的屁股。”德西修士說:“但我現在只能看著,聖父,我很難過。”
“那麼你要去哪兒?要我為你寫一封薦書嗎?”
“不勝惶恐,但我已經決定了去亨利七世那兒去做他兒子的老師。”
“哦,”庇護三世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那是個好職位。”
“是的,”德西修士說:“在我不在羅馬的時候,能幫我看著點馬丁.勒德嗎?”
“那麼。”庇護三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若是我不在羅馬的時候,你能幫我看著點朱利奧.美第奇嗎?”
德西修士瞪了這厚顏無恥的教宗一會:“……成交。”
“成交。”庇護三世說,“朱利奧就在門外,你要去和他道個別嗎?”
“當然。”德西修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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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西修士不但與朱利奧道了別,在離開羅馬前,他忍不住還是去看了馬丁.勒德。
小馬丁今非昔比,他從一個樞機那裡領了聖職,又做了法理部的審判員——作為約書亞.洛韋雷的擁躉,他也和一些公開支援與擁護洛韋雷的神父那樣,在腰上纏著一圈鐵鏈,在德西修士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和約書亞.洛韋雷在一起。
一見到德西修士,小馬丁當然十分高興——他還以為老師不會原諒自己了呢,以至於走出兩步後才發現自己將恩主丟在了身後,在他訕訕地又退回到樞機身邊後,就連約書亞.洛韋雷都笑了(雖然只是一個稍縱即逝的笑容),“是你的老師?”他抬起手,咳嗽了兩聲:“那麼就去吧,”他說:“好好地與你的老師說話——雖然你們的想法或許有所不同,但我不希望看到我的麾下有一個不尊敬老師的學生。”
馬丁.勒德連忙向他起了誓,說自己絕沒有那個意思,才去和德西修士說話。
德西修士向小洛韋雷樞機鞠躬,目送著他走入洛韋雷的宅邸。
約書亞.洛韋雷的背影即便混雜在樞機群中,也很容易被辨認出來,因為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又弓著背,緩慢的像是一個已經九十歲的老人。